馨然妈妈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但看着厉云霄不像是坏人，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回去给她喝点蜂蜜水吧，不然明天会难受的。”
　　馨然妈妈还是有点不放心，多嘱咐了一句。
　　厉云霄颔首，因为苏糖一直在动，调整了一下扶她的姿势。
　　他又向服务生递出一张卡，账总得结一下。
　　而馨然一走，苏糖就安静下来了。
　　要不是时不时打个酒嗝，看起来就像没有醉一样。
　　但她又确实醉了，轻薄的皮肤透出大片的粉色，呼吸也灼热得难受。
　　在等待服务生送还卡的时候，她突然扭头看了一眼厉云霄。
　　可那目光不像在看他，顿了顿，又开始笑。
　　她的笑掺杂了复杂的情绪，咧开嘴便自嘲了一句。
　　“我好像贼好笑！”
　　“……”
　　厉云霄垂眸看了看她，但很快别开视线，没说话
　　喝醉酒的人，又要和她说什么呢。
　　好不容易把人弄上车，苏糖倒是挺乖巧的，迷迷糊糊中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她坐得依旧板正，小学生似的双手搁在膝盖上。
　　厉云霄余光看了她一眼，正想说靠着休息会好一点。
　　结果，苏糖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
　　“我特别搞笑。”
　　她吃吃地评价了自己一句，在霓虹的反光中微微低下脸。
　　同一个意思重复两遍，就是有内容要说了。
　　厉云霄不动声色，平静地问道。
　　“你怎么搞笑了？”
　　“唔……”
　　苏糖有些困扰地轻吟一声，但马上就看到身边那只明天要还掉的A货包。
　　她无声地噙了下嘴角，像是释然了，猛地抬起头来。
　　眉眼都笑得弯弯的，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豁达地说道。
　　“我什么都是假的你知道吗？”
　　“你这个老公，没有爱情领证也是假的，我的包，假的！”
　　苏糖还掰起了手指细数，掰下拇指和食指后，停顿了一下。
　　但没有多少犹豫，就掰下了中指。
　　声音则是很明显地低了一个度，可听着又很无所谓。
　　“而且，我这个包在医院里，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了。”
　　说着，她笑着向厉云霄拍了一下这个A货包，反而有点展示的意味。
　　厉云霄扫了一眼，微微皱眉，直接问道。
　　“怎么知道的？”
　　“能怎么知道的？”
　　苏糖耸了下肩膀，不知道是不是笑太多了，气给顶着了。
　　继续说之前，又打了个酒嗝。
　　她赶紧捂住嘴巴，眨了眨眼睛。
　　这会儿还记得这个男人不喜欢冲鼻的味道，她就摸索着要去开车窗。
　　“唰啦，唰啦……”
　　可来来回回，愣是升升降降，好像自己玩起来了。
　　“……你在做什么？”
　　厉云霄显得有些无奈，忽然觉得这个小女生醉起酒来也挺独树一帜的。
　　“这个怎么不行呢？”
　　苏糖嘀咕一句，很郁闷。
　　又试了一次失败了，才回头不开心地说道。
　　“我要通风，但是风大了吹着头疼。”
　　“好奇怪，一直卡不到位，你们公司这车是不是坏了？”
　　说着苏糖又想要尝试，她说话还行，但行动明显迟缓了很多。
　　听着她这无比诚实的解释，厉云霄默默叹气。
　　“你放着，我来调。”
　　他抬手操作了一下面板，车窗就降到了一个能进风又吹不到对方的高度。
　　苏糖眼睛瞬时亮了亮，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直接比了个赞。
　　“你真厉害！”
　　但说完又记起了什么，小脸皱巴巴地补了一句。
　　“你就好了，我可倒霉了。”
　　听着这话意有所指，厉云霄此时还算有耐心，再次问道。
　　“所以大家怎么知道是假的？”
　　“就你那前女友呗，今天去医院找我了啊！”
　　要么说别带动醉汉的情绪，不说还好，一说苏糖就来气了。
　　她越想越憋屈，她这是纯纯的受害者好不好！
　　再想到自己前面那段不成功的恋爱，心情就更差了。
　　她倒想问问，难道她就活该被欺负吗！
　　这么想着，苏糖酒壮怂人胆，骤然盯住厉云霄。
　　“你停车，手机给我！”
　　她也不管了，反正又不是她的错。
　　道了一辈子歉，她也该为自己正名一次。
　　“我要给你前女友打电话，问问她为什么要让我当你俩爱情的炮灰！”
　　“我是做错了什么需要为你俩的爱恨情仇买单！”
　　明显的情绪升级，厉云霄皱了下眉头。
　　他其实现在还不太明白苏糖想表达什么。
　　又和他的前女友有什么关系？
　　但没等他开口，一双小手就探到了他上衣口袋里。
　　像被小动物撩开衣服似的，幅度不算大，但寻找的小动作很紧凑。
　　一通乱找，一下就透过里布料，摸到他腰上。
　　里面就一件薄薄的衬衫，如果苏糖是清醒状态，应该能摸出腹肌的纹路。
　　“嗯？手机呢？”
　　苏糖下意识以为这口袋是平直的，没有往下找。
　　正疑惑着要不要探身去找一找另一个口袋，车子“嘎吱”一下，突然停在了路边。
　　不能再让苏糖摸下去了，他又开着车。
　　会出问题……
　　所以，厉云霄把车停了。
　　惯性让她微微前倾，本能用手扶在对方身上。
　　这下，她隔着布料摸到了隆起的地方。
　　手往下一伸，果然就拿到了对方的手机。
　　苏糖心满意足地要点开，但发现屏幕锁着。
　　“你把手机解开。”
　　她直接往厉云霄跟前一递，不打这通电话就不罢休似的。
　　“……”
　　厉云霄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微沉的眸底敛住一丝异样的震动。
　　这女人不知道男人的身体不能随便乱摸吗？
　　但他什么都没说，抬手用指纹解了。
　　解完，就降下了些他这边的车窗。
　　支起手看向窗外，似乎没有马上开车走的意思。
　　却在这个时候，小醉鬼又有了一个新的疑惑。
　　“咦？怎么没有前女友的名字，你备注了吗？”
　　苏糖在通讯录里找了找，一排排的名字，没有在w这一组找到万瑾汐。
　　厉云霄轻叹一声，没有回头，低声说道。
　　“我给你背号码，你打。”
　　“好。”
　　苏糖点了点头，认真地抓着他的手机，切换到拨号界面。
　　可没等厉云霄读出数字，她陡然又制止他，笃定地给了一句。
　　“我会背，不用你了。”
　　说完，一串数字就键入进去，并且直接拨打了。
　　厉云霄微滞，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道视线有些意味深长。
　　看过一次就背起来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苏糖下意识拨出去的，以及她倒背如流的这个号码，并不是万瑾汐的。
　　而在响了大概十秒钟后，对面就接起了。
　　苏糖微微眯了下眼睛，一开口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