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十一年七月,晚风拂面。城内一片祥和,忙活了一整日的人们早已收拾起铺子回家吃饭了,只留那些夜间经营的铺子还在热情招呼着往来行人,企图拉拢更多客人的光顾。
不远处,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垂衣负手而立,拦住了一个正在吃松子的小姑娘:“丫头,你可知如何去太尉府?”
小姑娘五岁左右的模样,手指头灵巧的剥了最后一个松子扔进嘴里,又扔了油纸兜子,从袖子里扯出随身携带的帕子随便擦了擦手。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怕是常这般做的。
她眼眸清澈如一潭湖水,仰脸望着来人,“你要去太尉府?”
“正是。”老者眉眼一弯,抬手捋了捋胡须,衣袖随风而动。
“你去太尉府做什么呀?”那姑娘忽闪着眼睛,眼底满是好奇,又带着几许藏不住的戒备。
“老朽是去拜访一位故人,你可知道路?”老人家笑着,眉毛随着笑容抖开了,这丫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骨碌碌转着,难道还怀疑他不成?
眼前的老者衣着朴素大方,身形颀长,白发高束,双目有神,宽大的衣袖被风拂动翻飞。
小姑顿了顿,“哦,那你跟我一块儿走吧,我也经过那。”
老者颔首,跟在她身后。见这姑娘浑身透着股伶俐劲儿,便好奇问道: “丫头啊,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娃娃?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大街上走动?”
“我可不能告诉你。”
“噢?”
“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万一拐了我去怎么办?”小姑娘开口稚音儿,回应的却是一本正经。
“老朽私以为你同意为我引路,就说明已认为我不是坏人了。”
小姑娘一听松懈了神色,侧过脸来,一边脸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梨涡,“嗯……看你不太像坏人,倒像个修仙的,就告诉你好了。我叫墨倾,是太……”
“站住!”
小女娃话还没讲完,就被拐角处窜出来的几个人拦他去路。为首的那个满嘴胡茬,斜着眼睛,抖着身子,一脸横肉地晃着手里的那把……呃……刀。对,就是刀,谁说生了锈的缺了口的就不算刀了呢?
“哼哼,小丫头,老子盯你一整天了,可算是逮着你了。快点儿,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给老子交出来。”
老者和墨倾相互望了一眼。
“遇着打劫的了?”
“看情况是。”
一旁拿棍子的小子突然插了话:“头……头儿,还有一个……”
胡茬男手中大刀一晃,满脸不耐,“废话,老子又没瞎,还用你来啰嗦?”
“可……可是……这个老……老头儿看……看起来不……好惹啊……”
说话人言语不顺,手中的木棍也随着他说话的语调一上一下有节奏的晃动着。
啪啪两道脆响,在昏暗的街尾显得异常清脆。
胡茬男冲上去就给那人两个大嘴巴子,“你给老子看清楚了,现在最不好惹的是老子!你就不能给老子长长脸?啊?让你不长脸,让你不长脸……”
紧接着又是几个大耳刮子,直抽的那人眼冒金星抱头鼠窜。
“是,是是……头儿……最……最不好惹……”
胡茬男更加不耐烦了,撸起袖子晃动着手里的大刀,“有一个劫一个,有两个劫一双。抓紧的,当铺都要打烊了。莫要耽误事儿……”
“这位大哥,不……不好意思啊,我的钱……呃……今天买吃的花完了。”
墨倾嗫嚅道,眼见胡茬男要火了,她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这块玉还值些个银两,你拿去好了。”
老者捋须含笑,侧目看着这个眼里并无半点惊慌的小姑娘哆哆嗦嗦地着取下身上的那块紫貘玉递给胡茬男。
结果小手还没递出去,就被那人等不及的一把抢过去。
“还有没有其他的了?”
“没,没有了。”墨倾战战兢兢。
胡茬男斜眼瞟了旁边一眼,见那老头儿在打劫面前还一副云淡风轻不为所动的作为,顿觉心里受不得,莫名觉得自己为贼的权威被挑衅了,提刀便指向老者,“还有你,老家伙!赶紧的,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老者哂然:“老朽行将就木之人,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如今对老朽来说,最值钱的怕也只有这身老骨头了。”
“呸,”领头啐了一口,“谁要你这把破骨头,炖汤都嫌费柴禾。”
“走!”领头大刀一挥,那群人拿了玉调头便要走。
“嘘,咱们可别让他们知道,那块玉在城东的灵宝斋卖价比别的地方高出三四倍呢。”墨倾压着嗓子,对老人家说道。
“对,对,千万别告诉他们是灵宝斋。”老者目光矍铄,也紧跟着附和一句灵宝斋三字,咬得清晰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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