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白泠耳边，嗡鸣声阵阵。
她仰头，看向高位上神情懒散的孟鹜：“九千岁，我的身子早已残败……”
“那又如何？”
男人止住了她的话头：“我带你出永巷时，你说过会誓死效忠于我，绝不会让我为难。”
冰冷的话语，令樊白泠陡然清醒。
是她太傻，竟妄想用这五年的情分，让孟鹜饶她一命。
也罢，这条命的去留，本就不由自己做主……
樊白泠绝望地走到茶桌旁，颤手端起药碗：“白泠，谨遵九千岁之令！”
话落，她抬手将药碗送至唇边——
恰在此时，厢房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鹜哥哥！”
樊白泠动作停顿，循声望向门口。
在这宫中，谁人敢如此亲昵地唤孟鹜一声哥哥？
长宁宫门被人推开，一名粉衣女子径自从她身边掠过，奔到孟鹜身前：“鹜哥哥，荷儿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还不回府？”
咂摸着那话中的亲密，樊白泠端着药碗的手紧了紧。
而孟鹜竟一改冷漠，柔声回应：“顾荷，我不是说过，我办事的时候不许打扰。”
顾荷……
这么多年来，她从没听说过，孟鹜身边有个叫顾荷的女子。
“谁叫鹜哥哥半天都不回来……”
顾荷忽嘟囔着转过了身，与樊白泠惊愕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樊白泠端着药碗的手猛然一颤。
这名叫做顾荷的女子，长相竟与她有八分相似！
顾荷脸上也闪过一丝讶然，她抱住了孟鹜的胳膊，一脸纯良的问：“这位便是艳冠天下的泠妃娘娘？鹜哥哥，你觉不觉得荷儿长得跟泠妃娘娘有些像？”
孟鹜不耐出声：“她如何能与你相比。”
樊白泠呼吸滞住，顿时心如刀割。
陪在他身边的这五年，她从未奢求过什么，只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
到底，也是奢求了。
樊白泠抿唇，准备饮下手中汤药，忽地手腕一紧。
顾荷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跟前，疑惑发问：“泠妃娘娘可是身子不好在喝补药？荷儿家中是开药铺的，也算颇通医术，不如让荷儿帮你瞧瞧？”
樊白泠霎时紧张，她不能让人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她猛地将手抽出，慌乱当中，药碗却脱了手。
“砰——！”
瓷碗应声落地，摔得四分五裂，褐色的药水倾洒在樊白泠的衣裙上。
顾荷惊呼出声，她赶忙蹲下身子：“泠妃娘娘，荷儿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替你收拾！”
言罢，她便去捡地上散落的瓷片。
樊白泠一时手足无措，她刚想阻拦，孟鹜就大步走了过来。
他一把将顾荷从地上提起，疼惜地护在了怀中。
旋即，他眸带厌恶看向樊白泠：“碎瓷锋利，你来捡。”
樊白泠怔在原地，身体本能地听他指使，躬身去捡。
不料，顾荷却阻住了她的动作：“泠妃娘娘不可！您已有孕，不能再碰这藏红花！”
樊白泠惊惧抬头，瞬间便对上孟鹜阴狠的目光。
他一字一句：“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