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打量着他。
看来他出去后过得很好，不像以前那样瘦弱了，而且长得很高了，只比一米八七的纪川矮一个眉眼。
也不知道他后来到底帮没帮我跟纪川传话。
估计是没有。
白眼狼。
哼。
他双手插兜走进吸烟室，手里把玩着银质的打火机，云淡风轻道：“听说那张照片在你那里，纪总，开个价？”
“什么照片？”
“这样吧，上次在瑞士拍卖行抢了你看中的金蟾，我送给你，就当作赔罪。”
“不用。”
啪嗒一声，打火机燃烧着红色的火焰。
“纪川，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我：……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感觉，十年了，一点都没变。
我还记得他当初不肯配合治疗，被医生按在电击椅上，骂骂咧咧直到被电晕过去。
还三天两头想逃，搞得医护为了追他，在走廊赛跑，人仰马翻。
我当时还好奇，他这不挺正常的。
后来，他被关在顶楼的病房，就在我的对面。
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
直到有一次，有人给他送饭时，让他学狗叫，不学就不给他饭吃。
他两天都没吃上饭。
第三天，病房门打开的时候，我看见他奄奄一息趴在地板上，病号服大一号挂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露出来的胳膊和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新旧交错。
那一刻，我遍体生寒。
“私生子，起来吃饭了。”
我打开窗户，透过栏杆说道：“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对方回头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大小姐，都被关在这里了，就收收架子吧。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我不是，但是我马上就会出去了，我出去以后就让我爸曝光你们。”
对方狠狠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行。但我奉劝你一句，整个京城没有人敢跟裴氏做对。你要是敢乱说话，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我看你也不是傻子，应该听得懂人话。”
对方把饭扔下后就走了。
可是少年一直没有起来吃饭。
“喂，你不吃饭会饿死的。”
对方没好气道：“要你管。”
“我爸很厉害的，他接我回家的时候，我带你一起走。”
“呵，那么厉害，你不是还被关在这里。”
“你别管，反正我肯定会带你出去。”
“呵呵。”
出去后，我就曝光这家精神病院虐待病人！
不过，这还是我被关进来后，第一次看见他们欺负病人。
“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啊。”
“因为我妈给有钱人当小三，偷着把我生下来，想靠我上位，结果被我那个渣爹送到了贫民窟，东躲西藏还是被正房弄死了，我被关进来了，满意了吗？”
我想了想说道：“这没什么，纪川说过，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偏见才是小怪物，我们不是。”
良久后，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他突然问道：“纪川是谁？”
“是我的初恋！他超级超级好！我最喜欢他了！”
“呵。”
怎么感觉他的笑声怪怪的。
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
“你的肚子在叫。”
“闭嘴！”
“你为什么不吃饭啊？”
“没有筷子怎么吃！像狗一样吃吗？！”
“小狗那么可爱，像狗怎么了嘛？那我也不用筷子，我陪你一起用嘴吃，你是不是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他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盯着我看，我举起饭盒，嗷呜一口，咽下后说道。
“你看。可以的。嘿嘿。”
“切，遇到真傻子了。”
“我不是。”
他的眼睛看起来很红，我听见他小声嘟囔道：“逃不出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就更逃不出去啦。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出去的，所以不要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