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年看着她意犹未尽的神色，强压下的燥意又涌上来。
他沉着脸看向面前少女，声音格外冰冷，“钱会打到你奶奶的住院卡上。”
向柠没反应过来，身体好像还没从方才的刺激缓过劲儿，敏感神经还在战栗，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江郁年打开衣柜，拽出一件衬衫扔在她身上，冷着脸下了逐客令，“怎么？还要我送你？”
“谢……谢谢。”
向柠回过神，才意识到这场交易已经结束了。
自己好像是赚了。
不知为何，心却有些空。
她抖着腿离开办公室，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
凌乱发丝粘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身上还套着江郁年的衬衫。
宋雅欣从电梯里出来时撞见的就是这样一幕，顿时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
这不就是那天给景辰哥发裸照的那个狐狸精么？
她连忙回身去追，但电梯已经载着向柠下去了。
向柠浑浑噩噩回到ICU门口，才发现奶奶已经醒了，她下意识想要扑上去，但又觉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不方便见人，抱了自己的衣服去卫生间换好，才接奶奶去办理转普通病房。
江郁年的钱到账很快。
扣除了这些天乱七八糟的费用，住院卡里还剩下十几万。
虽说不够换心，但奶奶的主治医师刚才也说了，像奶奶这个年纪换心风险太大，还不如密切关注，发现问题就及时住院，这样的话，十几万也绰绰有余了。
后面自己再多打几份工……
学费也不用愁了。
将奶奶送入普通病房，向柠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这么看的话，江郁年确实是个好人，如果有机会，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他。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向柠脑海中浮现出那冰山般的冷脸，忍不住摇了摇头。
理智告诉她，经此一劫，两人往后应该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但删除聊天框的那个瞬间……
她又迟疑了。
向柠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江郁年办公室的方向，犹豫着删还是不删……
突然让人从后面一把薅住了头发！
“贱人！”
尖厉的女声划破了空气。
伴随着尖锐的一耳光甩在她脸上，“就是你这个不要脸地勾引我未婚夫！”
向柠被打得有些懵，头皮火辣辣的疼，脸上还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眼泪不由迸了出来。
“你……你是谁？”
她挣扎着转过身，一张小脸紧紧皱着，痛呼道：“松手！”
女人却并不给她挣脱的机会，指着她手机里尚未删除的界面怒吼道：“就是你！不要脸的婊子！”
向柠目光落在屏幕上，只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宋雅欣从她手中夺过手机，朝着四周挥舞道：“看啊！小小年纪不学好，给别人家的未婚夫发裸照！”
向柠脸上一白，立刻去抢自己的手机。
纤细瘦弱的她哪里是宋雅欣的对手，她拼了命也只能将自己的手机熄了屏。
尽管此时已值深夜，医院里人并不多，但来来往往的都是医生护士。
其中有些认出了她们，两个小护士捂着嘴道：“啊！这不是陆医生的女朋友吗？”
“什么女朋友？说不定只是追求者呢！看陆医生那样，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女的！”
“可他们两个看起来很熟诶，陆医生来咱医院这么久，你看哪个女人有本事跟他一起吃晚饭？”
“那个是谁……”
“说是私下给陆医生发了裸照呢。”
“啊？看着好好一小姑娘，怎么净干这种不要脸的事？”
“勾引人未婚夫呢，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向柠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着全身都要烧熟了，定在原地止不住颤抖。
江郁年……
居然有未婚妻？
那自己先前做的都是什么？
宋雅欣试图将她的照片公之于众，但手机已经熄屏了，刷了几下发现打不开，将手机扔在了地上。
啪——
屏幕碎裂的那刻。
向柠的心也跟着碎了，倒不是心疼手机，只是厌恶自己。
难怪江郁年刚才不愿意碰自己，原来已经有未婚妻了，那自己算什么？
勾引别人未婚夫的小三？
她缓缓蹲在地上，忍着痛意将碎屏的手机捡起来，嗫喏着解释道：“不，不是，对……对不起。”
宋雅欣看着她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来气，扬起手就又是一巴掌。
向柠的脸上被尖锐的美甲划出了几道血印，她却不敢再反抗了。
做错了事。
还有什么脸反抗呢？
只希望这里的动静不要惊动病房里的奶奶，她才刚好一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向柠打定主意，只要能让面前的女人撒气，怎么打骂她都可以，谁知打骂对宋雅欣而言并不解气，竟然拽着她的头发，就要撕扯她的衣服。
“你不是爱拍么？我让你拍个够！”
“不，不要！”
向柠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恐惧涌上心头，她拼命挣扎着，试图向四周的人求救。
然而医院向来都是吃瓜最好的地点，何况她的行为在众人眼中并不占理。
看着那些冷漠的面容，向柠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她的衣服即将被撕开的那瞬间……
身后终于传来了那道冰冷的声音，隐隐压着几分怒意，“闹够了没有！放开她！”
嘈杂的走廊顿时沉寂下来。
宋雅欣脸上闪过一丝害怕，但很快又趾高气扬起来，“我闹？明明是她勾引你在先，你说我闹？”
江郁年阴郁的眸色裹胁着风暴，冰冷如刀，一把挥开她的手。
“这是我的病人。”
他说着将向柠从地上扶了起来，掠过四周探究的目光，面无表情道：“医院不是你造谣生非的地方！”
此话一出，四周的医护终于反应过来，看向宋雅欣的眼tຊ神多了几分嘲讽。
向柠愣住了。
江郁年这是在帮她解释么？
还是说他原本就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是自己别有用心，才错解了他的意思？
宋雅欣也神色一僵，想起自己刚才那番话，不仅骂了这个小贱人，也牵扯了江郁年。
如果害得他在医院待不下去，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只怪自己太生气，太冲动了！
想到这里。
她气势立刻软了下来，撒娇道：“我怎么知道她是你的病人，我给她道歉还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