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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茉望向梁砚庭那双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有片刻失神。
思绪飘到了久远的从前。
她是贫困家中不受宠的二女儿，是注定用血肉供养哥哥弟弟的招娣。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管她这种人叫穷酸货。
第一天踏进教室，几乎是全班都默契地无视她。
没让告诉她该坐哪，没人告诉她如何才能不冒犯。
秋风刮过，她孤零零站在教室门口，难堪极了。
可是梁砚庭不一样，他顶着一张好看得要命的脸，朝她招招手。
“过来。”
“像我这种除了钱一无是处的人，得有一个好同桌。”
他玩世不恭朝她挑挑眉，眼里的炽热灼进她心底。
她那时候就清楚云泥之别中的那个别，是一条竭尽全力都跨不过的鸿沟。
但她那时误认为，只要忍一忍，等考上大学就能将鸿沟填平。
所以对于梁砚庭的示好，她不敢亦不能回应。
父母尚且不可信，她不愿拿前途做赌，成为纨绔少爷的玩物。
舒茉记得那天很热，她坐在家里等了一天，满心欢喜等着妈妈去镇上替她把录取通知书取来。
等着那张让她步入崭新人生的入场券。
最终，在暮色里，她等来的是村头光棍的一纸婚书。
五万块，买断了她往后人生的无限可能。
她的妈妈看一件极满意的作品一般打量她好久，冷冷开口。
“嫁吧，这是你的命。”
她不可置信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母亲，心里某个角落崩塌，然后死去。
争执之后，舒茉被父母不由分手关了起来待嫁。
最最绝望的时候，她拿过桌上小刀，将锋利的刀刃压在手腕处。
她悲哀想着，兴许死了所有痛苦都能了结，
动脉在刀刃下一下一下跳动，她亦一寸一寸用力。
刀刃即将划破手腕的瞬间，梁砚庭踹开门闯了进来。
他推开门，看见舒茉如此狼狈，瞬间红了眼。
舒茉的家人听见动静过来，蜂拥上去拦他。
梁砚庭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神色冰冷摔到她父母怀里。
“这些够不够？够你们卖女儿的钱了吗？”
“我有的是钱，你们只管说个数。”
“枝意很好，你们不要她，我要的。”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看向舒茉的眼神满是疼惜。
可是舒茉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他说他要她。
她是从那一刻才看到他明晃晃的真心，她愿意信。
他是她越过父母都要信任的人。
这么一个人怎么就变了心，怎么就让自己变成那样一个笑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