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远言一怔，看了看周围，才堪堪反应过来确实如杨亦所说。
这里的医院与鲤城的医院不同，他不在鲤城里。
“杨亦，我不是这个意思。”
瞿远言皱眉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杨亦终于决心离开他，或许是件好事，自己不该作出挽留。
“你是什么意思都不重要。”
杨亦始终保持着两人的距离，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语罢，瞿远言的手机铃声响起，杨亦一眼便看见来电人名字是秦楠。
“你没事就早点回鲤城，你的未婚妻在家里等你呢。”
杨亦扯了扯嘴角，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瞿远言揉了揉眉心，接了电话。
电话接通，秦楠的声音传来，声音有些颤抖，似是在极力隐忍情绪。
甚至于她直接呼唤了瞿远言的全名，而不是平日里的远言。
“瞿远言，你真的去找杨亦了？”
瞿远言一愣，迅速答道：“没有，我不会去找她。”
“那你什么时候回鲤城？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秦楠，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鲤城？”瞿远言眉头皱起，试探性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觉得他在戏弄她，但犹豫过后还是回答了瞿远言的问题。
“……两天前，怎么了？”
心一惊，瞿远言眉间拧紧，仓促地说了声：“我明天就回鲤城。”
语罢，便挂了电话。
自己两天前就离开了鲤城，但至于他是怎么离开鲤城的，竟丝毫没有印象！
以及这几天发生的事，他亦完全不知。
瞿远言深深叹了一口气。
口袋中有什么硌到身体，瞿远言将它拿出，是一张卡片。
卡片背后，有人用龙飞凤舞的字迹添了一句话——瞿远言，你这个懦夫。
是他本人的字迹，却更洒脱不羁些。
“是他……”
他当然知晓这些事的原因，是他脑中的第二人格所做。
只是副人格会拥有主人格所有的记忆，但主人格却无法知晓副人格所做过的事。
……
杨亦离开医院后，去了多年前的老家。
她十岁以前都住在这里，十岁那年杨亦与奶奶一起被爸妈带去了鲤城。
在一处偏远小山村中，房子老旧，砖瓦裸露在外，没有刷墙没有瓷砖。
家中家具除了床以外，只有最为古朴的木墩子桌椅。
吱呀作响的旧木门旁，有一张落满灰尘的小椅子。
“乖乖，今天奶奶给你做麦芽糖吃好不好？”奶奶曾笑吟吟弯下腰，逗弄着小孙女。
仅有几岁大的杨亦坐在小板凳上，一脸开心地高举着双手喊着：“好！谢谢奶奶！”
回忆接憧而来，杨亦红了眼眶。
不禁轻声呢喃：“奶奶……我想你了。”
一阵风吹来，吹得杨亦有些睁不开眼。
杨亦眯起眼，缓缓走向后山。
小时候奶奶总说那里是坟地，不干净，小孩子不能进去，她便从未去过。
如今长大了，奶奶与爸妈都去了另一个世界，杨亦将他们的骨灰带回了岐城，安置在殡仪馆中。
不知他们是否会怀念这里的林中清风与鸟鸣？
恍神间，杨亦发觉一座孤坟坐落在不远处。
走近了些见它修缮地很好，近日应当还有人打理过，看来有人十分上心，只是这一片位置只有它一座。
又孤寂的很。
杨亦心怀敬意地闭上眼鞠了三个躬，起身后却忽地察觉墓碑上的照片有些眼熟。
定睛一看，那人竟与秦楠十分相似！
只是比她年轻一些，也更温婉一些，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碑上刻着“爱妻沈玉宛之墓”，而墓前放置着一束半枯的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