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聪迟微微一怔，总觉得陈玉娇这话别有深意。
但他没多想，只走过去将大衣收起，说：“那我回头拿到镇上去找裁缝给你改改。”
“这次太匆忙了，下次再去出差，我一定给你好好挑一件。”
要是前世听到这话，陈玉娇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她却下意识想：下次送她的，还会是别人不要的二手货吗？
她摇摇头，将这样的想法撇开。
再过一个星期就要走了，哪还有下次。
……
接下来两天，陈玉娇对石聪迟始终不冷不热。
每次撞见男人接送乔冉冉时，他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没有开口。
陈玉娇也只当没看见。
某天中午，陈玉娇临时回家取文件，进了房却发现不对。
她平时工作用的房间门敞开着，里面还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陈玉娇以为是遭了贼，拿着锄头提着心走进去。
却发现房间里乱成一团，而小虎正趴在地上翻箱倒柜。
石聪迟送来的点心本来好好放在桌上，现在却全成了渣滓和文件混在一起。
眼前混乱的一幕让陈玉娇脑中绷紧的线彻底断了。
她一时气急，将锄头丢到一边，厉声质问：“小虎，你在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不能来这个房间吗！”
小虎一向被乔冉冉娇惯着，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吼了一句：“你又不是我妈，少管我！”
而后他就哭着跑出了房间。
陈玉娇急着拿资料回研究所，没有留意他的去向，带着文件匆匆离去。
可晚上回来时，她却见到了石聪迟破天荒在门口等着她。
对她一向温和的脸上阴云密布，酝酿着怒火。
而乔冉冉红着眼站在他旁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一看到陈玉娇，石聪迟就质问道：“陈玉娇，你是不是打了小虎？”
陈玉娇一怔，心里只觉得荒谬：“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打孩子？”
石聪迟却是拧着眉将小虎唤了过来，一把掀开他的袖子。
就见小虎的胳膊外侧，竟然有一片青紫交错的淤痕！
石聪迟看着那些伤，更加生气，语气也更冲。
“孩子已经说了，你因为他乱翻东西，就对他动了手！”
一旁抹着泪的乔冉冉终于开了口。
“陈同志，小虎翻了你的东西是有错，可你也不该对他下手这么狠呀啊！”
她转头看向石聪迟，眸中满是委屈。
“石大哥，我知道最近我们母子麻烦你们了，是我们没有自知之明。”
“我们走就是了，明天就走……”
石聪迟面上一急，立刻说：“你们不用走！”
他说着，转头看向陈玉娇：“玉娇，出手打人是你的不对，你马上向乔同志和小虎道歉，并且承诺以后都不会对孩子动手。”
陈玉娇不可置信地看着石聪迟护在乔冉冉身前的模样，心中止不住阵阵发寒。
先前的鱼粥也是，这一次也是。
只要一出事，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从没问过她一句究竟发生过什么！
大概在他心里，真相和是非对错，都比不上让乔冉冉母子高兴重要。
陈玉娇攥紧手，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不会为了没做过的事道歉！”
石聪迟也沉下脸，眼里满是失望。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不讲理了？”
陈玉娇被他的眼神深深刺痛，攥紧了手艰涩地开口：“我怎么……”
石聪迟却根本不看她，只满是歉意地看向乔冉冉：“乔同志，今天是小虎受了委屈。”
“我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不在家里吃了。”
说完，他就带着乔冉冉和小虎开车离开了，全程没再看陈玉娇一眼。
陈玉娇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迈动僵硬的步伐，一个人回屋收拾了凌乱的房间。
一直到夜色深沉，她都粒米未进。
正打算简单做点什么对付过晚饭时，三人就有说有笑地回了家。
陈玉娇听到动静脚步一顿，朝门口看去。
就见小虎亲热地牵着石聪迟的手，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爸爸，你穿军装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