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为再次面对这个男人时，自己一定会恨不得杀了他。
可此刻却是死水微澜般的平静。
或许对这个人再也没有了任何期待或希望，曾经那些本就为数不多的回忆也就变得模糊。
我冷静的看着对方像小丑般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到最后，眉梢眼底一片温凉淡漠，“你说完了么？”
“贺子楠，你这是什么态度？！”霍北辰眯起了双眸。
“这里是医院，说完了，就离开吧。不然我要叫医生了。”
霍北辰大概是没有料到我的反应会这般平静，一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微微一愣，指着我的脸再次狠狠警告了一番，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我才折身回了病房，拿起手机拨通出去。
我深呼吸，努力将心湖的波澜覆平，而后一字一句清晰缓慢的开口：“110么？我要自首。”
……
“以上，就是我想要陈诉的全部内容。”
面对着坐在自己正前方的三位警察，内心却是这一段时间来前所未有的平静。
迈开了这一步，纵使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万丈深渊，于我而言，也是最好的解脱。
“贺子楠，你刚才亲口承认自己是因为意外误杀了死者，并且你的丈夫霍北辰亲手抛尸入海。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警方还要掌握一些口供，希望你能如实一一回答。”
“你们问吧。”
“首先，你刚才提到的死者，与你的合法丈夫霍北辰是什么关系？”
“霍北辰是一名同性恋，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选择跟我形婚，我误杀的人就是他的男朋友。”
“你说你在视频中亲眼看见霍北辰将对方的尸体沉海，事后你有没有再次确认过？能不能再重新详细的说一下完整情况……”
……
半个小时后。
额上已经浮出了细密的汗水，这期间我将压抑在心头的秘密全盘抛出，总之无论如何，这一次自己都不会再软弱妥协了！
“警察同志，我现在能不能打一个电话？”蓦然想到什么。
“可以。”
“谢谢。”
我颔首起身离开，来到无人的角落，握住手机的手指却渐渐陷入了肉里。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些黑暗却动人的夜晚。
属于那个男人迷人的声音，炙热的温度，坚实有力的臂膀……
那一次次真实又刺激的意乱情迷……
此刻倾数在脑海中放映起来。
呼吸一点点抽紧，脸上的温度渐渐变烫，我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脏快从胸口蹦出来。
垂眸，盯着手机里保存的电话，眼底不由得升起一丝落寞。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了。
手指拨通出去，将听筒放在耳边，电话很快便被对方接起。
这一次，由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四蜀，是我。我在警察局……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电话了。”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那天你告诉我，谈论任何对错的前提是建立在保护好自己的基础上，我想了很久，也许你是对的……可这个社会虽然充满了残忍和不公，但总归还是善良多一些的……”
“我来自首了，我杀了人，这一点无可厚非。可我再也不想为任何人背锅了……剩下的判决，就交给法官吧。谢谢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情，虽然从头到尾我连你的样子都没见过，但是……”
顿了顿，我的声音忽的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