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来不及顾及被滚烫豆浆，烫得发红的手指。
　　虞黎手足无措的看着，男人西装上的豆浆滴滴答答的，落在了他脚上那双黑色皮鞋上。
　　即便不抬头，虞黎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夹杂着愠怒的视线，和周身的低气压。
　　“天啊，夭寿了，这人居然把豆浆泼到了燕总的西装上！她完蛋了，她绝对会被开除！”
　　“开除算什么…你是不知道，咱们研发部的经理，不，应该是前经理了。就因为前两天在会议上带头怼了燕总一句，当天下午就被分派到南非洲干挖水井，据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境内了。”
　　“真的假的啊？”
　　周围同事的议论声，一字不差的落入了虞黎的耳中。
　　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手里的包带。
　　虞黎不怕被送到非洲挖水井，但她不想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没等眼前的燕总，开口问责，虞黎弯腰鞠了一个90度的躬，语气诚恳地道歉道：“燕、燕总，不好意思，我弄脏了您的衣服，我很抱歉。我，我，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会帮您把衣服洗干净的……”
　　“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向人道歉时要看着对方吗？”
　　男人的嗓音低冷，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感。
　　虞黎慢慢仰起头。
　　在触及那双仿佛结了一层薄冰的眼眸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涌上了虞黎的心头。
　　男人的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但此刻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却覆着森冷的寒意
　　如果虞黎没有脸盲症的话，她就会发现眼前的男人长了一张，和“方钰”一模一样的脸。
　　感受到男人在看自己，虞黎的手心多了一层薄汗。
　　她强迫自己与男人对视，声音却有些发颤。
　　“燕、燕总，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无论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确实弄脏了我的衣服。从意外发生到现在，你一直在说‘对不起’，却没有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男人的声线毫无起伏，他不带感情的话语，使现场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在场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围观者互相看了看，用眼神猜想着燕总会怎么处理虞黎。
　　低头扫过衣襟上的乳白污渍，男人稍显不耐地皱了下眉。
　　尽管他代替某人来到这家公司仅不到一周。
　　但眼前这个女人却不是第一个故意把液体，打翻在他身上的人了。
　　那些女人的意图太过明显…
　　眉眼渐冷，一丝厌恶在他的眼底升起。
　　看着男人逐渐阴沉的神情，虞黎感到头晕目眩，她知道她应该像燕总所说，做点什么来弥补。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虞黎握紧了拳头，轻轻吐了一口气。
　　“燕总，我会按照原价赔偿……”
　　听到“赔偿”二字，一丝惊讶在男人眼中闪过。
　　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面前穿着普通的瘦弱女人。
　　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带着审视的视线，虞黎抿紧了唇角。
　　她已经做好接受燕总责骂的准备，但听到的却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
　　“下不为例。但鉴于你的错误，唐助，你来决定怎么处理。”
　　男人的话音刚来，虞黎下意识抬眼，便看到男人迈开长腿，走向VIP专用电梯。
　　被总经理留下善后的唐助转向围观群众，笑眯眯道：“现在是上班时间，请大家回去工作。”
　　在众人离开后，唐助叫住了虞黎。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现任总助，唐一。请你告诉我你的姓名和所属部门。”
　　虞黎看向唐一胸前的员工牌，辨认后连忙道：“唐助您好，我是虞黎，我是总裁办的见习总助。”
　　“好的。你填一下这个……”
　　…
　　最终，虞黎因为今天的错误被扣了十分综合分。
　　当她有气无力地回到工位时，便听到王曼娜故意大声笑道。
　　“啧啧，如果我是某些人，我肯定今天就辞职走人，丢死人了。”
　　同事眼神鄙夷的扫过虞黎，附和王曼娜道：“她该不会觉得能靠一杯咖啡泼出什么泼天富贵吧？”
　　王曼娜轻蔑哂笑。
　　“拜托，人家总裁文女主角泼的好歹是咖啡，才不是路边买的劣质冲泡豆浆！再说，女主好歹有张漂亮脸蛋，某些人有什么？穷酸味吗？”
　　几人的嘲笑刺耳，虞黎的指尖微凉。
　　她看向王曼娜，后者瞪眼道：“干嘛？”
　　“王曼娜，你觉得我是想获得燕总的关注？”
　　王曼娜一昂下巴，挑衅一般瞪着虞黎。
　　“我说错了吗？像你这种贱民，不就喜欢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往上爬吗？”
　　听到那些话，虞黎却只觉得可笑。
　　“你是在形容你自己吗？”
　　“别忘了，你用下三烂的手段诬陷我也是为了向上爬。”
　　虞黎假笑道：“所以，你也是贱民吗？”
　　“你！”
　　“另外，不要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我。你觉得我是为了吸引总经理的注意，那是因为那个想要获得男人关注的人，是你”
　　“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被虞黎戳中心思的王曼娜脸色一青。
　　就在她即将对虞黎动手时，听到动静的冯主管，怒气冲冲地从办公室跑了出来。
　　“吵什么吵！你们以为自己在菜市场？这里是公司！都给我回去工作！”
　　冯主管表情嫌恶地看着虞黎，警告道：“特别是你！再惹事就给我滚蛋！”
　　…
　　当天下午，虞黎、王曼娜以及另一个见习总助，一起参加一场内部研讨会议。
　　会议上，坐在会议桌正前方的男人全程冷脸，虞黎注意到他已经换了一身西装。
　　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虞黎还是背后发凉。
　　虽然最后燕总并没有让她赔偿，但被扣十分也足够令人沮丧。
　　虞黎在心中扼腕。
　　“…这个项目最困难的部分就在于数据的整理和分析，哪位愿意负责这一块的工作？”
　　唐一说完，会议室便陷入了沉默。
　　谁都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一旦出错，整个项目都会受影响还会被人诟病。
　　所以，鲜少有人愿意主动承担这部分工作。
　　就在唐一准备点名分配时，虞黎缓缓举手，“唐助，我可以负责这部分的工作。”
　　唐一闻言微笑，“好的，感谢你的积极和主动。”
　　王曼娜冷哼，“显眼包。”
　　唐一推了推眼镜，“王曼娜，你觉得主动承担工作就是显眼包吗？”
　　“如果所有员工都像你这样想，公司该如何运行？”
　　王曼娜被唐总助问得脸上燥热，她掠过正在审批文件的燕总，脸色微僵，“唐助，你为什么这么维护虞黎？难不成你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