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莱莱，你怎么在这里？”
我挪动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厉书臣身上，直勾勾与他四目相对。
“我要带小布注销导盲犬身份，我复明了。”
朗朗乾坤，明晃晃的日光洒在厉书臣身上，早已没有昔日干净的影子。
一旁的许嫣见状，抢先厉书臣，惊讶道：“原来是嫂子呀！我常听厉哥说起你，不过嫂子……你既然复明了为什么要装瞎呢？这狗险些把我手背上的肉撕下来……”
说着，许嫣做出为难模样，眼泪汹涌着，看起来十分委屈。
厉书臣还不知道我发现他和许嫣偷情。
他面露喜色，还有一点惊慌，上前一步打量着我的眼睛，“太好了莱莱，你不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
我不动声色后退一步，在厉书臣的神情里，我发现一丝转瞬即逝的失望。
他当然要失望了。
我不再是瞎子，这意味着他也不能再大张旗鼓和许嫣来往。
“许小姐，我为小布发狂咬了你而感到抱歉。”我没理会厉书臣，走到一边捡起地上的零食条，“但小布作为导盲犬，曾受过专业训练，比普通的狗意志力强。
“所以为还许小姐公正，我会带走这根零食条，一块儿送去检验。”
说完，空气有一瞬凝结。
许嫣突然猛地冲上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零食条，愣是用蛮力撕了个粉碎。
她梨花带雨：“我就不该好心喂狗吃零食，把自己害成这样还要被怀疑是故意的，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我眉头一皱。
其实，许嫣哭起来的样子，和大学时期的我，至少有七分相像。
我想起厉书臣曾说过的一句话：“莱莱，我最受不了你哭了，这样我见犹怜，让我整颗心都为之颤动，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所以此时此刻，许嫣赢了。
她的眼泪就如一条牵动厉书臣的线，深深扎根在他心底。
致使厉书臣眼里露出疼惜，掏出纸巾为许嫣擦眼泪。
再目睹她手背上狰狞的伤口，厉书臣终于彻底倒戈相向，更是语出惊人：“莱莱复明是好事，复明就不再需要导盲犬，我看还是把小布送人吧。”
许嫣见厉书臣站在她身边，立马不依不饶道：“这狗把我伤成这样，送人岂不是祸害人！”
她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难道还想再有一个和我一样被狗咬的受害者吗？我的经历还不足以让你警惕吗？畜生终究是畜生啊！”
许嫣很会避重就轻。
厉书臣开始还颇有些为难，在她的不断攻势下，二人终于沆瀣一气。
“莱莱，小布还是解决掉吧，留着早晚是个隐患。”
“小布今天能攻击许嫣，明天就能攻击你。”
虽然我心里早有预料，但当厉书臣亲口对我说出这话，我还是难以置信，还是心如刀绞。
厉书臣说着，就要夺过我手里的牵引绳。
我紧紧攥着，眼圈发红，拒绝道：“小布是我的导盲犬，厉书臣，你没资格处置它。”
没想到有一天，我竟从历书臣眼底看出了想杀死小布的意味，一闪而过。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厉书臣显然有些失去耐心。
他上前一步，在我耳边低声说：“莱莱，狗我会再给你买一只，这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不要无理取闹，赶紧把小布给我。”
陪我两年盲人时光的导盲犬，在厉书臣眼底，是随随便便可以处决的畜牲。
见我不为所动，厉书臣急了，下意识威胁我：“不要逼我莱莱，你想让看我现在就掐死小布吗？！”
我痛心疾首，毫不犹豫道：“想掐死小布，那你连我一块儿也掐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