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松陵何其敏锐，一下就注意到了徐嘉恩出场时身旁男人的异样。
他偏头，稍作问候：“秦老板？”
秦序安已换了个坐姿，神情如常：“我没事。”
台上的徐嘉恩自然也注意到了台下的情形。
看见秦序安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骤然缩紧，喘不过气。
两年前的那场出逃分明已经离她很远，如今猝不及防再见到他，竟叫她觉得事事皆历历在目。
票是自己送给温松陵的，在他手上，送给谁、带谁来看，都无可厚非。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秦序安。
专业素养叫徐嘉恩的心跳很快回落，专心致志地融入角色。
时长一个半小时的《贝纳尔达·阿尔瓦之家》，以徐嘉恩饰演的‘阿德拉’上吊自杀告终。
此剧所探讨女性主义直击灵魂，以至于满场寂静。
此时此刻，旁白结尾：“女性要冲破多少枷锁，才能成为真正的人？”
幕布重新落下，此时观众们才回过神。
一声零落的掌声开头，便是雷鸣般不息的掌声。
片刻后，演员们出场谢幕，沉重不再，鲜活的灵魂重新回到压抑着装的皮囊里。
徐嘉恩在中心位置，脖子有圈明显的勒红，扎眼得很。
比这更扎眼的，是她那张白净的脸上，得体又干净的笑容。
秦序安从始至终都在注视着她，许久才从整场剧目中回神。
从前，他竟未曾发现，在舞台上的徐嘉恩是这般的光彩夺目。
她底色是平静的、却每时每刻都在灼灼燃烧。
身旁的温松陵已从匆匆赶来的秘书手里接过一捧花。
“秦老板，失陪一下。”
男人声音发凉，秦序安回神抬眼。
他看着温松陵拿着花从自己身边掠过，大步朝着台上徐嘉恩的方向去了。
秦序安不由得站起来，也往那边走去。
眼中，徐嘉恩并不惊讶，展颜笑着，接过花，笑容与手中洁白的百合相得益彰。
她同温松陵熟稔寒暄，接过花的动作也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上演过千百回般地熟练。
两人之间并非欲盖弥彰的亲密。
秦序安面上看着冷静，实则视线早已将人来回刮了好几遍。
他自诩隐忍，可看到合作伙伴给徐嘉恩送花，心脏却憋闷地好似硬生生给人揍了几拳。
当时徐嘉恩走得悲情又果断的，仿佛离开他就能迈入康庄大道。
他承认，他还想着总有一天她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垂下高傲的头再度寻求他的保护。
可如今呢？
她离开他，飞得这样高而远。
思绪沉浮间，秦序安已走到两人身旁，声音冷沉，不动声色地插入了话题。
“原来温老板说的朋友，就是本场话剧的主演。”
秦序安看着眼前的徐嘉恩身体僵硬一瞬。
距离近了，他也将她看得分明。
女人盘在脑后的长发已有些松散，漏出几丝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
脸上光洁，又带着表演过后、情绪激动下的薄红。
听见他的声音，徐嘉恩抬起眼来看他，眼中是明显的戒备。
秦序安忽然感到咽喉发涩，发声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