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沉默了。
她很想大声反驳，说人之常情我哪里说错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沈清的清冷孤傲，是不可能允许她为了一个可能变心了的男人同别人争吵的。
她从不为不值得的事情浪费精力。
小时候她不会为了父亲冷落她们母女而试图吸引父亲的注意力；现在就更不会因为一个脏了的男人红着脸争吵。
裴确不止一次地感叹，沈清如广袤雪山尖上亘古长存的雪花，永远悬而不落，永远高洁傲岸。
沈怀忽然就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我也是被二伯教唆的啊！”
“他跟我说你还是爱我的，只是没办法认清自己的心，我才是你们裴家认定的侄媳妇。那瓶药水是假死药，不会真的有事，只是看起来吓人。他让我给沈清一起喝下去，吓唬吓唬你，当你选择救谁的时候，就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而且，”沈怀目光小心翼翼，带着些希冀，“我们不是都没事吗？”
愚蠢。
而更愚蠢的是，他真的陷入了沈怀编制的真心考验里，并且真的为了这个蠢货放弃了沈清。
他一时间觉得有些荒谬，问道：“你真信了？”
沈怀忙说：“我试探了有没有副作用，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二伯说只会腹泻腹痛几天，不会留下病根。”
裴确握紧拳头，几乎要咬碎后槽牙，气得差点儿笑出声来，指着病床上一脸无辜的女人骂道：“你是蠢吗？这种话你也信？我二伯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凭什么觉得他帮你！”
“沈怀，你简直蠢得像猪一样无可救药！”
裴确口不择言，“你哪里比得上阿清？她比你聪明比你漂亮，你是吃了什么癞蛤蟆肉才想要来拆散我们？”
沈怀被骂得泪流满面，委屈地用枕头不停地砸裴确，“你喜欢沈清，那你去啊，你和我说什么？我是蠢我是无可救药，你有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沈清看得起你？现在有什么好骂我的。”
裴确气得浑身发抖，慢慢冷静下来。
对啊，怀沈怀还有什么用？失去的已成定局，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几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甚至站都站不稳，撑着床边，“对，我咎由自取。”
“但是沈怀，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保不了你。”裴确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以为沈清是随便什么人吗？她是杰青，是上头看重的专家，你敢让她陷入危险，就等着上面追责吧。”
沈怀声音哆嗦，仓皇地问：“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
裴确冷笑，“你不会还以为那是什么假死药吧？那是正儿八经能要了命的剧毒，解药是研究了十几年才研究出来的成果，全京市明面上只有一颗。”
“你用来救我了？”沈怀脸上露出不合时宜的娇憨。裴确现在不再觉得她可爱，只觉得她又愚蠢又可恨，“当然给你用了，沈清被上头带走了，轮不到我来救。”
“本来我是打算救了阿清以后趁你还活着剖腹取子，幸好那帮人来得及时，你真得感谢阿清。”沈怀吓得一哆嗦。裴确不理，继续残忍地说：“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孩子生下来，这段时间我保你衣食无忧。”
“至于以后的追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说完，裴确如释重负般，轻声呢喃：“没关系，我一定能让阿清回心转意，她一定会原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