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的餐刀被唐季飞弄到地上去了，他弯腰去捡，李铃兰说：“叫他们拿新的。”
叶钊招来服务生，唐季飞正好将餐刀递过去。
“麻烦帮我们换一把。”叶钊说。
唐季飞悄悄碰了碰山茶手肘，目光往桌下示意。山茶暗暗冲他皱眉头，“别闹。”
唐季飞似笑非笑，“爱信不信。”
叶钊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灯光与烛火交相辉映，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可爱又美好。
“说真的，”唐季飞岔开话题，“我第一次看你穿这么正常。”
山茶举起勺子作势敲他，“你再说？”
“小飞觉得你好看，不好意思说，是不是？”李铃兰说。
唐季飞莫名有点不自然，囫囵塞了一块芦笋吃。
“他懂什么啊。”
“你别这么幼稚。”唐季飞咕哝。
“你最幼稚吧！”山茶顿了顿，“诶，你今天带跟班没有？”
唐季飞侧身看她一眼，“干嘛？”
“待会儿我们去炸街。”
“神经啊你。”
不等收尾的咖啡传上桌，山茶便拉着唐季飞离席了。
服务生收了他们的餐具，桌上只留下几个酒杯。饱满的玻璃杯壁倒映出女人酡然的脸。
李铃兰单手托腮，说着孩子冗长的成长史。
诸如八岁时，隔壁发廊老板的儿子抱着学徒练习用的长发模特头，吓得她满街跑，翌日她将人暴打一顿，老板还上门讨要说法；十岁时，班里的同学孤立她，将她的课本和作业涂上鬼画符，她翘掉体育课，把他们的书包丢进了学校里的观景池塘。还有好多好多，参加校合唱团拿了奖，市青少年钢琴比赛夺得头筹……言语间满是对她的爱意。
末了，李铃兰说：“我一个人将她带大，二三十岁的女人该玩的该经历，我都没做过。现在她成年了，我也没别的奢求，就想找个人陪我做些浪漫的事。”
“总会遇到合适的人。”叶钊说。
不是第一次请他吃饭了，以往她都有些小心，不想让唐靳发现。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今晚她势在必得不可。
她几次三番暗示都被他搪塞过去，丧失了耐心，“我出得起，就你想要多少。”
他没有拒绝客户的权力，但这种事情是他的底线。无论生活变成了什么样子，至少最后剩下的他自己，他不想出卖掉。
叶钊隐忍着，保持谦和的样子，“兰姐，这就没必要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肯陪别人，怎么就不肯陪我呢。”
“我知道啊，兰姐对我的事情相当清楚。所以也知道吧，你不是第一个和我提条件的人。我的确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小钊，我不是别的女人。”李铃兰笑起来，换别的男人恐怕轻易着迷。
“我明白，你想帮我，但那是我家事，谁来帮我我都过意不去。”叶钊往杯子里添了酒，站起来一饮而尽。
他抹了抹唇角溢出的酒珠，“我不想大家搞得很难堪，到此为止。”
李铃兰起身拽他衣领，一手掐住他下巴，”女人，也是有征服欲的……”
叶钊别过脸去，甩开她的手。他抬手箍住她肩膀，多用力几分就能让她叫疼。
偏偏李铃兰只觉得有趣，盯着他眼睛，似乎要将人看穿，“你在怕什么？”
扒房灯光黯淡，角落的座位比较私密，可动静一大便会惹人注意。叶钊退无可退，越位将李铃兰撂在沙发座里。
她任自己仰倒在座椅上，笑说：“你别后悔。”
叶钊头也不回地离开。
跑车穿梭隧道，飞驰过桥。
山茶探出手，描摹风的形状，渐渐地，她将脑袋依倒在手臂上。风吹鼓头发，在风中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