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敏陡然瞪大了眼睛，以一种震惊又慌乱的眼神看着他，嘴唇颤动着，却不知道如何回复这称得上是情话的一句独白。
顾明湛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又将视线移开，冷冷地开口：“夜深了，歇息吧。”
沈珞敏头点到一半，又有些拘谨地看向他。
顾明湛正要动作的手突然顿住：“怎么了？”
沈珞敏脸上染上一抹飞红，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怎么睡？”
顾明湛反应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耳朵再次涨红，连带着脖子都有些泛红，话都说得断断续续：“我，我去书房，你……你就在这。”
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往外走，才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小黄门守在门口，有些尖锐的声音让人听了有些不适：“王爷要去哪呀？”
顾明湛回头看了一眼明显变得紧张的沈珞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在这干什么？”
那小黄门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话语里却不见半点尊重：“太后娘娘说让小的盯着，看看究竟这沈家的商贾之女有什么本事，让晋王殿下魂牵梦萦，不惜违背祖制也要娶她！”
“太后娘娘说，要是晋王是被胁迫，不是真心喜欢，明日就将她拖走打死便是！”
顾明湛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紧，他明白这是太后对他明晃晃的威胁。
饶是他再受宠，再肆无忌惮，也不该毁了和邻国公主的婚约，他执意要娶沈珞敏，终究是违逆了太后的意愿。
若是他今日离开，就是直截了当地告诉太后，这个人对他而言不重要。
他毫不怀疑他今晚只要踏出这扇门，明日就会看见沈珞敏的尸骨。
顾明湛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她饿了，我去替她寻一些吃食。”
那小黄门才让开，半弯着腰：“王爷，请。”
沈珞敏端坐在镜子前，才将满头的珠钗卸下，却透过铜镜看见去而复返的顾明湛，不由得发问：“殿下怎么又回来了？”
顾明湛不发一言地走近，将碟子放在桌子上，亲自拿了木梳，一下一下将她纠缠在一起的头发理顺。
沈珞敏看着他专注的神色，心里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情愫，顾明湛的动作不算熟练，似乎是担心过于用力将她扯疼了，手上的劲头放得很轻。
沈珞敏在这样的轻柔的动作里有些犯困，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顾明湛神色专注，似乎是在打理世界上最珍视的珍宝，是她从来没有在温霖赫身上见过的。
如果真的和顾明湛就这样在一起，即使两人没有感情，似乎也合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夙愿。
正在出神之间，脸侧却突然被冰了一下，顾明湛胸前坠着的红宝石珠串随着他微微前倾的动作挨在她脸侧。
沈珞敏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被顾明湛圈进了怀里。
她呼吸之间都是顾明湛身上那股特殊的红蓼花的香气。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她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下意识缩紧了身子，将自己和顾明湛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拉远。
下一秒，顾明湛的话像是一瓢冷水将她燃起的那一丝暖意浇灭：“别动，外面有人盯着，我们尽量表现得亲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