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轻柔地扶起我，喂我吃药喝水。
我被药呛咳了起来，沈陌笙一遍帮我顺着气，一边剥开一枚糖果：
“来，吃糖就不苦了。”
那小小一粒，是最便宜的糖果。
小时候在孤儿院，每当我不肯吃药，他就是这样哄我。
时过境迁，我口中的糖竟也尝出了酸涩的味道。
“夭夭......”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我我浑身一震。
当我以为沈陌笙终于清醒过来时，他却接着说出无比残酷的话语。
“夭夭，你能不能把心脏移植的机会，让给凝凝？”
5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本来就不适合手术。我帮你取消系统预约，好不好？”
我本来激动狂跳的心脏猛然顿住，冷意骤然弥漫开来。
这声夭夭，原来是为了劝我，把这个机会，让给苏凝？
我心中嗤笑着自己，怎么会还残存着希望，以为他会变回从前的他？
我和苏凝是同一批的实验婴儿，由于技术不够成熟。
基本都有不同程度的心脏发育不全，只是苏凝刚开始出现些许的不舒服。
而我在失去一半身体后，症状加深，急需移植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可沈陌笙却为了苏凝，让我放弃这个机会！
心脏移植的排期漫长，错过这一次，我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没有言语。
沈陌笙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一夜，他寸步不离地照看我。
直到天明时分，我醒来，看着他依旧坐在床边，突然说道：
“陪我去一趟星崖吧。”
星崖，是我和沈陌笙曾经约定过的地方。
小时候，我靠在沈陌笙肩头，突发奇想：
“如果死后有灵魂，我会变成一朵小花。回到这里......”
沈陌笙则捧住我的脸，认真地说：
“瞎说什么呢？夭夭，我定会保护好你。如果你忘了我，我也会一次次提醒你。”
可惜，事实恰好相反。
听到我的命令，沈陌笙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劝道：“你的身体才刚好。”
可四天后我就要去执行任务，现在已经只剩三天了！
“你陪我去，我就放弃这次的机会。”
反正，都要死了。
心脏移不移植的，又有什么意义？
沈陌笙担忧的表情顿住，忽然展露出笑容，抱起我，转了个圈，。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我现在就告诉凝凝！”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奉到面前。”
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却扶着他的肩膀，冷冷道：
“我想要的东西，你从来都给不了。”
沈陌笙驱车载着我，向城外出发。
路上，经过一家婚纱店，我恍然想起沈陌笙曾经的承诺，犹豫几秒后，发出停车的指令。
既然永远也不会实现，我干脆自己买了一套婚纱。
试穿时，沈陌笙帮我提起裙摆，细致而轻柔地帮我整理衣袖：
我沉浸在这一秒的温馨，下一秒，他便说：
“你穿这婚纱，真漂亮。待到你和喜欢的人结婚，穿上这套婚纱，定然是最美的。”
我动作一顿，声音冷然：
“我不会结婚，这套婚纱，我只是买给自己的。”
6
前往星崖的路很久，我和沈陌笙干脆吃住在车上。
晚上磁悬浮车的天窗在正上方，星光倾泻下来。
他扶我躺下，见我手中捧着一本书。
“在看什么？不要太累了。”
“古汉语的诗集。”
我的手指，抚过封面的书脊。
沈陌笙曾经和我一起，读过这本书，因为我的名字，便是来自于这门古老的语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抚着我的发丝，目光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