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清瓷有点犯难，但更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那就这么说定了。”
孙老笑眯眯地结束了通话，沈清瓷却有点坐立难安。
秋季的订单不多也不少，但光凭孟烟星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完的，临时去招人也不现实。
贺印沉欣赏了十分钟，这才开口：“我帮你吧。”
“这……”沈清瓷又犹豫了。
凭借贺家的地位，想要召集多少“有空”的漆画师找不到？但她刚刚才拒绝了别人，又要人帮忙——沈清瓷脸皮薄，脸上已经泛起了微红。
“放心。”贺印沉停车，帮她取下安全带，“不逼着你加入贺氏。”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沈清瓷越发觉得自己过分。
她内心做了决定，逼自己一把：“我答应你！”
贺印沉佯装诧异地挑眉：“答应我什么？”
眼里的疑惑不像是假的。
于是沈清瓷重复道：“答应你，加入贺氏。”
真正说出口之后，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反而很顺利、也很自然，仿佛自己已经想了很久了。
贺印沉眼里划过点点笑意：“好。”
像是意料之中。
沈清瓷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语气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贺印沉自然地点头：“是啊。”
他赶在沈清瓷生气之前解释：“如果不逼逼你，你迈不出舒适圈，也下不了决心。”
那样下去，只会三个月又三个月。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作出决定。
“是这样的……吗？”沈清瓷隐隐觉得，她好像还没有贺印沉了解自己。
上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M身上。
想到M，沈清瓷眼神柔和几分，对贺印沉也有更多的耐心。
贺印沉自然发现了这样的转变。
他继续说：“你性格坚定，在漆画上不仅有天赋，还有韧性，肯下苦功夫；但如果你只是想经营那么一个小工作室，我当然不会再三邀请。”
“我看出了你有野心，想带领这项工艺走向巅峰，就像孙老那样，不，甚至是超越孙老对漆画的贡献。”
沈清瓷眨眨眼，有种被看透的感觉，表情带着怔愣：“我……”
“下车吧。”
贺印沉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给她时间想明白。
“噢……噢。”
沈清瓷思绪乱乱的，跟在贺印沉身后，像小尾巴一样一路到了座位前，还想跟着坐在旁边——被贺印沉拦住了。
“坐对面。”语气带着明显的笑意，“不过你想坐这儿也行。”
“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挤挤挨挨的像什么样子。
沈清瓷在对面端端正正地坐好，左手叠着右手，很标准的坐姿，标准过了头。
贺印沉替人把菜点好，又放了点舒缓的音乐。
包间里有一款复古的留声机，沈清瓷是不会用的，不过换成贺印沉，会什么都不太奇怪。
没等太久，菜就上齐了。
沈清瓷伸手调整了一下餐盘的位置——她对彼此喜欢吃什么已经了如指掌了。
“我突然发现，你和我一个朋友口味相近诶。”
其实这个问题，在他们吃第一顿饭的时候，沈清瓷就有了。
贺印沉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间：“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是网上的朋友。”沈清瓷看上去毫无所觉。
“你知道他爱吃什么。”贺印沉推测，“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带上了些许试探的意味。
沈清瓷点头：“关系很好啊，我想想……算人生知己！”
“啧。”
听起来不像惯例嘲讽，情绪莫名的一个声音。
“怎么了？”沈清瓷感觉怪怪的。
贺印沉摇头：“没什么，有点想认识你的知己。”
“他是个很棒很热心的人，总能懂我的意思，要形容的话，很像是……精神上契合的另一半。”
沈清瓷有点不太好意思，这些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
毕竟认为一个“网友”这么重要，在现实中会很奇怪，但面对着贺印沉，不知不觉就说了出口。
大概是相信堂堂贺总，不会乱嚼舌根吧。
“精神契合……”贺印沉低低地重复这几个字。
未了，他竟然笑了一声：“希望你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很奇怪，但沈清瓷没有多想。
她软软地说了声“谢谢”，便开始闷头吃饭了，其实心里还在琢磨在车上的那番话。
带着漆画走出世界走到巅峰……沈清瓷问过自己很多遍了，当然是想的。
她一直没有真正地做点什么，直到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力量推了一把，这才终于迈出了一步。
很重要的一步。
未来是好是坏，沈清瓷不知道。
至少现在，她很愿意相信贺印沉一回。
贺印沉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看过来，眉眼锋利，沈清瓷却隐隐感觉到了一种温和。
她摇摇头，试图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摇出去。
贺印沉误会了，用公筷给她夹了分量很足的一块肉。
沈清瓷有点懵，但还是很乖地吃下了。
贺印沉很满意，并如法炮制，又挑了两块。
“够了够了，吃不下了。”沈清瓷一边端碗，一边捂嘴，好笑又可爱。
贺印沉欣赏片刻，把公筷放下，也放过了“折磨”沈清瓷的胃。
接下来也没人再说话。
等沈清瓷吃得七八分饱，擦擦嘴的时候，就听见贺印沉说：“那走吧。”
她点点头：“我要不还是自己打车回家吧。”
他们住的地方不太顺路。
贺印沉讶异看她：“谁说我们要回家？”
沈清瓷比他还讶异：“不回家还能去哪呢？”
秋季天黑得比较早，这会儿已经暗暗的了，很适合回家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觉。
贺印沉无视了她的暗示，走在前方。
“明天就要去见孙老了。”
提醒得并不明显，但沈清瓷懂了：“！！！”
“我忘记买礼物了！”
贺印沉继续提醒：“而你正好认识一个，比较了解孙老的人。”
就是他。
沈清瓷很上道，小跑两步，还帮贺印沉打开了车门：“贺少请坐！需要我帮你开车吗？”
“你会？”贺印沉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