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的话音落下后，顾怡秋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而她的脑海也同样空白一片。
等她缓过神来，也只是喃喃开口，满眼的不愿相信：“不可能……江诚霖怎么可能会离开我？”
在她的记忆里，无论她做什么，江诚霖永远都只会扯着一抹微笑，永远温柔的面对她。
明明他还为她写下了四百多页的情书，明明他还爱着她，明明他所说的离婚只是欲擒故纵的借口才对……
他怎么会离开她？
这一刻，顾怡秋感受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填满了她的心。
李叔第一次看见她这副模样。
她忽然想起了老爷子在知道江诚霖要离婚后深深叹的那一口气，满面遗憾说：“怡秋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当时她还觉得老爷子估算错了。
现在看来……
李叔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可顾怡秋却并不让他走。
她苍白着脸色，低下了头哑声开口：“李叔，你告诉我他去哪了，可以吗？”
李叔微微一怔，眼中划过一抹不忍。
顾怡秋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3
只是这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最终李叔只能叹了口气：“大小姐，这件事，你需要去问老爷子。”
顾怡秋一僵，攥紧了手，转身朝外走去。
老宅。
顾老爷子修剪着前院的花枝，听到身后传来顾怡秋沙哑的声音：“爷爷。”
但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没有回头。
顾怡秋的喉间涌起了一片干涩，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有花枝被剪子剪下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顾老爷子就快要修剪完，顾怡秋终于再度开了口：“爷爷……求您告诉我，诚霖他去了哪。”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我想见他。”
顾老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缓缓转过了头来，看着顾怡秋明显发颤的嘴唇和泛红的眼角，淡声问她：“你现在后悔了吗？”
听到这话，顾怡秋怔了片刻。
她的指尖颤了颤，想了起来之前她所说的——“不会后悔。”
可现在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在满心的恐慌之中夹杂着的，正是那尖锐的悔意。
她之所以能说出那句话，不过是仰仗着觉得江诚霖肯定不会离开她罢了。
顾怡秋没有说话，但顾老爷子也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
他将剪刀放到一边，直视着顾怡秋的眼睛：“怡秋，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讨厌诚霖吗？”
这一次，顾怡秋没有再毫不犹豫的给出“不喜欢”这个答案。
她的脑海中涌现起了无数的回忆。
第一次遇见江诚霖的时候，她的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心疼，想要将这个男人从失去双亲的痛苦中带出来。
后来他解除了阴霾，开始朝她笑的时候，她的心总是会滞涩一瞬。
她甚至想，如果非要嫁给他，她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后来，温淮年跳了河。
她对他满是失望，开始对他冷淡，可每次看他红了眼眶的模样，她竟会有些讨厌冷漠的自己。
他生病了，她会偷偷去看望，他受伤了，她会比谁都心急。
但她不会表现出来，她始终觉得，自己不能喜欢上这么一个“坏人”。
可如果他没有作恶呢？
顾怡秋的心头颤抖。
如果他没有作恶——
她……会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