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媚抱着奶哭了出来：“晓媚真是没有想到，姐姐会因为一个犯了错的下人，这么置气。”
“早知如此，我也不会……”
正坐上，目无旁光，韩可可如同心死般，看着地上的嫣儿。
当初，要嫁来南平的时候，父亲明明已经给她说好了人家，是嫣儿，自己要跟她来到这里陪着她的。
摸着发上的簪子，韩可可的心，都在跟着滴血：“既是如此，上纸笔吧。”
“你要做什么！”心里一咯噔，张昱辰拉着她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心里，却已然猜到了三分：“你该不会？”
“替你休妻。”韩可可难以压制心里的负罪感，垂下眸，不再看他。
当初的婚书，是张昱辰亲自所写，除此，更是三媒六聘，十里铺妆。
如今她执笔一封，也算是断了念想。
白皙的手指，划过休书：
今，皓月明清，良辰美景虚设
吾与夫，连理至今，不曾子嗣
幸，佳人在怀，常绊君心
盼麟心切，妾本成全
自此天南两方，愿夫顺遂
闻言勿问，欢喜自生
字字落笔，字字诛心。
“韩可可，你——”
自古都是夫休女，哪有妻休夫的道理！
“你若是下不了手，怕我爹迁怒你，我替你写不就是了。”笔落，韩可可拔下嫣儿的簪子，就要刺入指心，按下去。
“晓媚没有怀孕！”张昱辰几乎惊呼，一双手，停滞在半空中。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着。
他在怕什么？
怕她真的会离开，还是怕她走了没有韩帅支持，兵败归南？
见状，韩可可嗤笑：“大帅不必担心，你我夫妻已了，情分仍在，父亲那里我自会思量。”
毕竟，你也是我爱了多年的男人。
血液，侵染白纸，自此落下，再无回头。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韩可可松开手，一步一步的，走下正坐，向着厅里，嫣儿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
终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可可！”张昱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已经许久未听见男人这样唤自己了。
心里苦楚，谁人知晓。
她在张府呆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因为自己欠了人命，韩可可才明白，这些年终究是场雁过惊鸿，痴心如梦。
五年，该醒了。
车，是在次日停在张府的。
昨夜，张昱辰叫来沈眉风，她又找沈眉风偷偷要了半月的药量。待人走后，张昱辰都未离开。
他木讷的坐在床前，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她：“你真要走？”
“是。”韩可可背对着他，咬牙。
“连我也留不下你？”这还是，张昱辰第一次低下身段同她这么讲话。
怀里，抱着嫣儿的骨灰，韩可可湿了眼，半分都不愿意松开：“是。”
空气霎那的寂静，张昱辰掏出烟，却又生生的按捺住。
他看了一眼，这个偏房，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又是咽了下去。
“你多保重。”
五年情分，到头来，只换得四个字。
“夫人，您坐稳了，我们这就要走了。”马夫的一句话，拉回韩可可的思绪。
撩开车帘，张昱辰正穿着一身装束，站在那，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时至今日，自己也是舍不得的，眼泪顺势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