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就这样陷入了凝滞。
也不知过了多久，鹿乔微抬起手，摸了摸并不存在眼泪的眼角，渐渐平复了心绪，清醒了过来。
她抱紧手中的花束，提步往山上走去。
谢知凛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眼神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等到了墓碑前，鹿乔微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黝黑的眼里只有冷淡。
“你能离开吗？我想好好陪陪我爷爷。”
谢知凛第一反应就是不肯，语气里带着一丝无措。
“我也想和爷爷……”
“爷爷离世那天，你都没有回来看过他，现在他都走了这么久了，你没必要来打扰他。对他老人家而言，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邻居而已，他不会想见到你的。”
谢知凛怔愣了一秒，想起几年前爷爷逝世时，他的确拒绝了回来参加葬礼。
一瞬间，他浑身一僵，再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拖着虚浮的脚步走到了远处。
鹿乔微将手里的花和贡品放下，把周围的杂草都清理了一遍。
然后在墓碑前坐了下来，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低声喃喃着。
“爷爷，我这次回来后，就再也不会走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陪你聊聊天的，希望你在天上能好好的，不要太想我，我会像你期望的那样，过好属于我的人生，努力建设你最爱的这片土地……”
一个人在墓碑前絮絮叨叨说了快两个小时，鹿乔微才将所有思念和愿景都倾诉一尽。
等到酸麻的腿恢复如常后，她撑着地站起来，和爷爷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一步步走到门口，站在车旁踱步的谢知凛看到她，立刻飞奔了上来。
“我要先离开几天，你就在滨海等我好不好？等我处理好那些事就回来陪你，我向你保证，这一次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分开了。”
他的语气，有些过于急促。
而许下的承诺，又和往常一样虚无缥缈。
鹿乔微拿出手机打了一辆车，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要去哪是你的自由，没有必要告诉我，就算你永远不回滨海，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谢知凛心口一窒，眼里浮现出一丝刺痛。
“阿微，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做错了很多事，惹你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可以打我、骂我、怪我，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这些话，鹿乔微已经听得有些厌烦了。
她很想告诉他，她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他桥归桥，路归路，永不再见。
但她知道谢知凛性格太过偏执，就算她说再多，他也不一定会听进去。
思量间，车在身前停下了，她也懒得再多费口舌，拉开了车门。
出租车很快就往城区而去，没了身影。
谢知凛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恋恋不舍。
最后还是助理走过来，低声提醒了一句。
“谢总，不能再耽搁了。京北那边已经证实了，谢修渊确实醒了。”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谢知凛眼里的情愫一扫而空，又变得冷漠而果决。
他再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上了车。
又一次，离开了这座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