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辽阔树荫下他凌乱的发梢轻轻晃了晃，线条锋利俊美的侧颜仿佛在发光。
啊呀，颜值确实抗打。
乔欣了然的点点头，啧啧称赞道：“别说。这人光看脸确实有两把刷子。”
“要不是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小心脏估摸着也得跟着扑通两下，有眼光啊姐妹。”
“……”
虞纾被她调侃打趣的恨不能钻进地里。
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面临如此尴尬的境地，硬生生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女生白皙脸颊通红，连小小的耳垂跟脖颈都染上了霞粉，模样可爱的让人恨不得抱着咬两口，深深埋着脑袋。
乔欣见她这样，就笑着揽住了她肩膀，“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头抬起来，昂？”
“……哦。”虞纾闷闷应声，抬头瞄了她一眼。
乔欣捂着嘴哈哈笑。
虞纾：“乔欣！”
乔欣立刻憋住：“哎哎哎，我不笑了，不笑了还不行吗？”
说罢尽量忍笑消了音。
虞纾连连瞥了她好几次，见她真不笑了才松了口气，手心拍了拍两边滚烫的脸颊。
开幕式结束后原本就不早了，自我介绍结束后已经十点过半，距离上午的军训结束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赵宇把手机丢给裴景肆，收起了不正经的模样，只挑了一点简单的姿势示范教学，比如立正稍息这些东西，都是本来就会的，以及军姿的要求。
站军姿是最累人的活儿，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阳光下众人笔直的立在操场上，不一会儿额头就冒了汗。
开始有男生暗戳戳搞小动作，试图减轻膝盖和腿脚上的酸痛，被发现挨了踹。
如果是女生的话，则被严厉的说教几句。赵宇不知道是不是跟裴景肆待的久，这么调侃人时毒起来毫不留情。
损的出奇，直击要害。
而这种时候，其实是虞纾最安逸的状态。
站军姿的方向正对着那棵树。
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只不过不同的是那时候裴景肆也在军训，离她那么远。
他在最南边的围墙树荫脚下，而她在最北边的篮球场外，炎炎烈日花了眼。
现在呢，他只在几步之遥。
如果她大胆一点，只要举手说头晕，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休息。
真好啊。
光是离他距离这么近，每每确认这个认知就让她，就让她止不住欣喜雀跃。
少女脑袋里的幻想开始跑偏，想着竟忍不住抿唇，唇角不受控制的扬了扬。
畅想未来时，把你划进每一个蓝图。
“虞纾同学。”
就在虞纾已经把腿脚上因为一个姿势站立太久几乎僵住的酸痛完全忘却时，突然被一道严肃的声音叫了回来。
她下意识张了张嘴，一个“啊？”字还没发出来，抬起头就对上教官似笑非笑的眼神。
嘴角扬起的小小弧度迅速拉平。
不等她懊恼。
赵宇望着她，挑眉，“虞纾同学，想什么呢，那么开心？笑容都快忍不住了。”
“……”
虞纾抿唇，眼皮不受控制的突突跳动。
尴尬的次数快要数不清。
当然，赵宇也没有想要她回答，只是她走神的实在明显，如果不是看她笑的有要止不住的趋势，他也不会开口。
毕竟认识，又是裴景肆护着的人，加上他对虞纾这姑娘本身就很有好感。
“站军姿时候走神转移注意力是个好办法，大家要是累的忍不了也可以学一学啊。”
眼见小姑娘脸红的够呛，生怕给逗哭了，赵宇笑说，“不过可千万别像咱们这位同学一样，开心的嘴角都压不住了。”
虞纾忍着想要低头的冲动，紧紧抿唇。
而闭目养神的裴景肆似乎是听见了赵宇喊她的名字，此时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树干好整以暇的往这边瞧着。
嘴边笑意慵懒放松，目光落在她身上。
虞纾前面有多庆幸她这个站位正对着裴景肆的方向，现在就有多想逃离这个位置。
偏偏现在是站军姿环节。
别说偏过头躲，就算是简单的闭眼都不行。
就只能这么直愣愣的对着那双视线，硬着头皮，径直的落进他幽沉散漫，却又浩瀚如同星海般的漆黑眸子里。
那双眼是真的好看。
单眼皮并不是他的缺点，反而为他本就过分疏离冷漠的俊脸更添了几分凌厉。他不笑的时候很凶，让人不敢亲近。
虞纾记得有一次他刚好跟人打了架，被学校还给了处分。
虞纾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受了伤，左侧眉骨和眼角都有伤口，很明显的口子，血口结痂后让他看起来更凶。
学校里有很多他的风言风语，说他把人打进了医院，说他很疯，打架不要命。
虞纾其实没怕过他。
她记得那个样子，比以前更帅，他懒懒靠在楼道的墙边，头上压着顶黑色棒球帽，垂着眼敛挡住了眸中的神情。
他是下楼来找秦骁的。
甚至根本就没注意到后门望进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边，趴在桌子上，偷偷用校服遮住脸，小心翼翼看他的女生。
虞纾当时只觉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他看起来又坏又野，身上的痞气怎么也挡不住，指尖把玩着一支没点燃的烟。
或许很多人喜欢他是因为他校霸的风光，他年级第一的荣誉，但他被全校通报时依旧会被人侧目，以异样的眼光。
说到底，在那个以攀比为盛的高中时代，学生们最看中的，到底还是成绩。
打架是坏学生，抽烟也是坏学生。裴景肆这个人，即便年级第一，可有人提起他，一句坏学生就毁了一切。
“他啊，管不了。”
“抽烟打架，也就是仗着那点成绩，家产。”
“早晚会毁了。”
喜欢他的人那么多，却还是让他陷入风言风语。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也没人为他说话。
没有人知道，性子这样虞吞柔和的虞纾，曾经和那些议论他的人争论，深夜里也捧着手机在论坛一句一句反驳。
不许说他。
不是的，他是最虞柔的人。
你们都没见过他的虞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