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心已经捂住了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震惊。
她不知道，自己对陆晟泽来说，是再造人格的存在。
不夸张的说，她是他的一部分。
心理医生继续道:"但是，后来他以为你背叛他，他的暴力人格开始占据上风。而发现你去世并将眼角膜给了他，他开始彻底失控了，善良的人格将被杀死。"
她说的和江铭心认识的陆晟泽，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他是因爱而疯狂，或者被孟月控制，然而他这个人的底色就是这样。
只不过，那些年，他因为她才愿意伪装成善良的绵羊。
她终于明白她表白那天，陆晟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你，我可能早就疯了。"
原来他真的是个疯子，孟月只是催化了这个进程。
此时，躺椅里的陆晟泽缓缓醒了过来。
他眼睛里有泪光，试探着勾一勾江铭心的小手指。
小心翼翼道:"你都知道了吗？我就是这么卑劣的人，和我爸一样。"
江铭心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只是现在眼瞎，她这些年都在一个假象里度过。
但陆晟泽那些年把她养大，呵护备至，连根汗毛都没动过她，那些也都是真的。
她用忠告的语气道:"陆晟泽，你需要住院，回国吧。"
可陆晟泽把脸埋进她腹部，衣服都被他的泪水浸透了。
陆晟泽从不曾对她表现得这么脆弱，他明明永远都是坚不可摧、光芒万丈的画家巨匠。
如今他却一声声哭诉哀求她，"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不想住院，住院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们会把我锁起来的。"
"只要你永远回到我身边，我就是个善良健全的人，你还爱我，对吧？"
这话像电流穿过，让江铭心汗毛倒竖起来。
心理医生在旁边打断道:"陆先生，爱一个人，要从健全的人格开始，否则对方也会出现心理问题。"
她说的完全没错，陆晟泽没理由反驳。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放不下铭心，一分一秒都放不下。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陆晟泽突然拿出手机，给江铭心播放了一段视频。
虽然江铭心看不见，却能听见铁链摩擦铁笼的声音，女人痛苦的哀嚎。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我的眼睛要瞎了，我的腰都磨烂了，啊！我快要死了。"
那一声声惨烈的叫声，仿佛能直达人的灵魂，让人感同身受。
江铭心曾经也在那个笼子里住过，清晨听一声声鸡鸣，夜里闻一次次炊烟。
一百多个日夜，她怎么会不知道被囚禁那孤独恐惧的滋味？
但陆晟泽却显然没察觉江铭心的感同身受。
"铭心，你听啊，我为你报仇了，我心里只有你，我伤害也只会伤害孟月。"
"我还伤害我笔下的人物，我那些年靠画画就能安抚暴力的人格。"
他越说越让江铭心毛骨悚然。
曾经她心目中的天才作家，居然只是个把暴力发泄到作品里的变态。
那一张张画给她的肖像，恐怕也是在安抚他的另一个虚假的善良人格。
至此，陆晟泽在她心里如同大厦倾塌，再也无法重塑。
然而，江铭心却把一切深藏心底，一个计划在她脑海里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