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鱼的工作需要极致的耐心与细心。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姜皖鱼就这样在男孩的注视之下一笔一划的描绘着女孩的五官。
沈斯川在外面等的有些不耐烦，索性又走进了帐篷里。
先前面目全非的女孩在姜皖鱼的手下慢慢的恢复了原样。
沈斯川有些惊讶，直到姜皖鱼替女孩涂完了口红，他都还没有缓过来。
两个小时过去，姜皖鱼有些疲惫，帐篷里空气闷热。
男孩从地上起了身，他望了一眼在支架床上躺在的女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女孩完好无损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是三人都知道，她不会再起来。
也不会再跟在男孩身后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会不会娶自己了。
男孩紧紧的握住了女孩的手。
“谢谢。”
他的声音哽咽，姜皖鱼不忍再看下去。
“节哀。”
她点了点头，随即和沈斯川转身一并出了帐篷。
室外的新鲜空气让姜皖鱼清醒了不少，她和沈斯川并肩往前走着，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或许是被姜皖鱼的工作强度惊讶到，又或许是因为男孩的事情实在是让沈斯川觉得压抑，他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姜皖鱼往前走着。
而姜皖鱼早就看习惯了这种场面。
她能做的，也无非就是复原走了的人的容貌，而后说一句“节哀”。
生命实在是太脆弱，姜皖鱼口中的“节哀”是多么的无力。
可尽管是这样，她也想要尽她的全力。
二人走了一小段路，便回到了房间。
没有人率先开口，二人都坐在了床上。
房间之中一片静谧，这片灾区甚至都没有蝉鸣。
良久，靠在床头的沈斯川缓缓开口。
“当年你爸妈出车祸的时候，也和这个女孩一样吗？”
姜皖鱼一愣。
和这个女孩一样？
她不知怎么的，干笑了一声：“比这个女孩要惨的多。”
沈斯川脑海之中再次浮现了女孩未被修复前的容貌。
比女孩要惨的多，还是走在了姜皖鱼的面前。
难怪姜皖鱼睡不着觉，每天晚上都失眠。
想到这里，沈斯川心中涌上一阵酸涩。
他没有想到姜皖鱼瞒着自己一个人吞下了这么多的委屈，可是转念一想，就算告诉自己了，自己当初也只会冷漠以对。
下一秒，沈斯川脑海中又闪现了长大之后初见姜皖鱼时的画面。
那时候的姜皖鱼就像是一只被雨淋湿满身的被丢弃的小猫。
她眼眸中的惊恐、悲伤、绝望，还有试图把自己当做这世上唯一依靠的念想，自己通通视而不见。
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羞辱她，折磨她。
甚至强迫她。
想到这里，沈斯川眼眶微红。
他偏头看了看身边正阖着双眸闭目养神的姜皖鱼，眼中尽是歉意与心疼。
他不该的，沈斯川想到。
“对不起。”
姜皖鱼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惊的睁开了双眸，她略带不解的偏头对上了沈斯川的目光。
“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道歉？”
她声音软糯，带着些许疲惫。
两个小时的聚精会神，任谁都会有些遭受不住。
更何况是对着那样恐怖的画面。
“我说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
沈斯川重复了一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姜皖鱼的反应。
可是姜皖鱼却并没有他预料之中的任何反应，只是靠在自己身边不说话。
正当沈斯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姜皖鱼却突然出声。
“沈斯川，你爱上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