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毁天灭地的愤怒感席卷了程斯烨。
　　他僵硬地挂断电话，整个人坐在机场里，像是一具失了魂的雕塑。
　　一动不动。
　　直到机场提醒乘客登机的声音响起：【离机舱关闭还有十五分钟，请各位乘客抓紧时间登机。】
　　程斯烨这才如梦初醒。
　　这瞬间，手中的机票却显得像是个笑话了。
　　他讥讽一笑，拎起行李箱便走向机场服务台，脸上如寒霜过境，冷气逼人。
　　“你好，我想办理退票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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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长，让邹琳下飞机的那瞬，都有些腿软。
　　好在德国分公司的负责人就在出机口那等着，做事很麻利，接到她之后，便开车带她去了宿舍。
　　“这边公司还是起步状态，所以你理解理解，宿舍条件肯定没国内那么好。”
　　他一边开车，一边抽空和她说话。
　　“你好，我叫Felix，中国名字叫曲问舟。我虽然是华人，但中国话说的不好，以后拜托你多教教我中国话。”
　　曲问舟说着流利的德语，只有在念他的中国名字时，才磕磕绊绊地说了句中文。
　　邹琳嗯了一声，大概是在故乡遇了同胞，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他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显得身长腿长，帮她提行李的时候，随手一提，便也能看见紧实的小臂线条。2
　　此刻，单手开车，半开的车窗往里刮着风。
　　吹起他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却意外地多了几分随性的气息。
　　曲问舟从后视镜里与她对视了一眼，扬起了莫名的微笑：“看我干嘛？”
　　邹琳被这笑容烫了一下，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
　　她没和这样自信大方的男人打过交道，国内的男人再怎么位极人权，在表面上也都秉持着谦虚，谦虚得都有些虚伪。
　　所以她心头略过一丝新鲜感，转瞬即逝。
　　到事务所的宿舍时，曲问舟又善始善终地为她搬上行李，将宿舍里的水电家具什么的都给检查好，才出声离开。
　　“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出门来304找我，我住那。”
　　曲问舟将钥匙放下，又叮嘱了一句：“开门之前要记得看猫眼，你新来的，这一层住着的人还挺多的，肯定有不少人都对你好奇。”
　　邹琳如善从流地点头。
　　曲问舟这才转身离开，还带上了门。
　　邹琳这才松了一口气，哪怕对方是事务所派来的人，可她单独和他一个一米八的高大男人共处一室，还是觉得有些窘迫。
　　这会人走了，她才有了心思，好好打量这个接下来要住上好几年的房间。
　　比起从前的房子，现在的更像是一个宾馆。
　　四十平方的房间，只有基本的家具，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邹琳却直接瘫倒在床上，眉眼疲倦。
　　现在，她总算有时间摸出手机来，登上网络，却看见了领导的信息。
　　瞬间沉默住了。
　　程斯烨会来找她？
　　邹琳怀疑这话的可能性，从心底里不相信，却又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期待。
　　一夜过去。
　　又一夜过去。
　　四十八小时一到。
　　邹琳才躺在床上，自嘲一笑。
　　她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自欺欺人？
　　心中难受，她也没多管，正准备入睡，手中手机却嗡得一声。
　　她打开，才知是方心妍新发了一条朋友圈。
　　【兜兜转转，我的身边还是你。】
　　配的照片是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
　　邹琳一眼就认出，这就是程斯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