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暂停了。
舒亦凝和孟雪薇就这么一上一下地站在陵园台阶上，安静无声。
过了半晌，孟雪薇移开视线，哑着嗓子开口：“亦凝，我暂时不想说这件事。”
舒亦凝看着孟雪薇，心情复杂。
以前她们一个眼神，就懂得彼此，但现在，舒亦凝觉得自己完全看不透她。
但看到她憔悴苍白的面容，舒亦凝觉得孟母过世给她的打击太大，现在的确不适合聊这些。
于是她没再坚持，点了点头：“好，那你在顾寒清那边自己小心。”
“他如果再向你提出那种要求，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一定给你撑腰！”
孟雪薇看向她，神情似乎有些动容。
她轻轻牵了牵唇角：“谢谢你，亦凝。”
舒亦凝也笑了笑，由衷说：“我们做了十年闺蜜，早就和亲人一样了，你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我也同样珍惜这段情谊。”
何况，这件事本就错在顾寒清，孟雪薇也是受害者。
孟雪薇深深看着她，渐渐红了眼眶。
半晌，她重重点头：“嗯！”
……
回去后，舒亦凝一直忙着处理公司事务，有段时间没联系孟雪薇。
孟雪薇也没找她。
直到顾寒清亲自来舒氏集团总裁办找她。
“亦凝，这段时间你忙得家都不回，怎么吃得消？”
舒亦凝还在办公桌后忙碌，看到他来也只是淡淡瞥了眼。
顾寒清见状无奈地笑笑，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肩。
“明天就是跨年夜了，我在璞丽酒店预订了位子，新年第一天总要和我一起迎接吧。”
舒亦凝这才意识到，今天是跨年夜。
想了想，她点头应下了：“好，明天见。”
顾寒清唇边笑意更浓，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他又关心叮嘱了几句，随后才离开。
顾寒清走后，舒亦凝面无表情地抽了张纸擦了擦额头。
隔天傍晚。
舒亦凝刚到璞丽酒店入座，却突然接到顾寒清的电话。
“亦凝，有个合同很着急，我要去出趟差，我回来后亲自给你补偿一份大礼。”
舒亦凝本来就没多期待这场约会，于是淡声道：“你去忙吧。”
顾寒清又补了两句抱歉，才挂断电话。
舒亦凝坐在餐厅角落，看着落地窗外喜气的街道和热闹的人群，忽然觉得有些孤独。
她想起了孟雪薇。
在跟顾寒清结婚之前，每年跨年夜都是她们一起过的。
现在孟母走了，孟雪薇一个人在家肯定也孤独。
于是她给孟雪薇打去电话，想约她出来。
电话那头的孟雪薇却沉默了瞬，说：“亦凝，我……我妈刚走，我没心情过节，你好好玩吧。”
随后，她匆匆挂断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舒亦凝总觉得孟雪薇的态度有些回避。
而且感觉她那边有些杂音，不像家里那么安静……
但舒亦凝也没有多想，起身准备离开。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亦凝？”
舒亦凝回头看去，就见隔壁桌上，陆明修正诧异地看着她。
他瞥了眼舒亦凝面前空荡的餐桌，问：“你一个人跨年？”
舒亦凝无所谓地笑了笑：“对呀，所以我正准备回公司加班。”
陆明修却说：“我也一个人，跟我一起跨年吧。”
他边说边拉开身边的椅子：“就当陪陪我这个老同学。”
舒亦凝愣了瞬，便点了点头：“好。”
一起吃过饭，舒亦凝和陆明修并肩走在街上散步。
舒亦凝心里藏着事，一路安静。
等回过神来时，她才发现他们已经远离了去广场跨年的人群，走到了僻静的小路。
气氛一时尴尬，于是舒亦凝主动找了个话题。
“学长，雪薇追了你这么多年，你一直单身也不愿意同意，你对她到底什么感觉？”
陆明修顿了一瞬，说：“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舒亦凝倒是第一次听见，不由好奇：“你有喜欢的人，谁呀？是我们学校的吗？”
陆明修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舒亦凝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干巴巴地转移话题。
“听说江边有烟花，我们朝那边去吧。”
说着，她加快了脚步拐进岔路口，想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岔路拐进去是一条更偏僻的路，路灯昏黄，空无一人，只有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在不停晃动。
舒亦凝脚步一顿，下意识就要折返退出去。
可视线无意从车身上扫过时，舒亦凝却瞬间如坠冰窟，心跳都漏了一拍。
那是顾寒清的车。
而后座车窗大开着，孟雪薇正套着项圈趴在窗边，嘴里甚至还咬着一个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