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一个警官一脚踢开凳子，骂了句脏话。
得之不易的线索又在眼前落空，每个人都心头像是压着阴云。
警院办公室内，周聿白背着手站在窗前，如同一座沉默的山。
“周队，您也别太……”小警官凑近，想安慰，却被打断。
他声音如常：“都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值班。”
小警官皱了皱眉，“您也很久没好好休息了，要不今晚还是我……”
另一个警官拦下他：“让周队自己待会吧，线索落空，最难受的就是他了。”
警官们接二连三的回去，只剩他与这浓稠的夜色融为一体。
周聿白静静站着，窗外的夜色浓稠，却化不开他眼见的愁云。
师父与小师妹的死是挥之不去的阴霾，萦绕在他的心头。
现在又出现了这条线索。
窗外漆黑的夜色中，倒映出他紧皱的眉头。
周聿白手中紧紧攥着那张纸。
谁写的，谁能知道，谁又会出现在那里……
那个女人，还有黄毛的话……
这些疑问在他心中打转，像是进了死胡同。
“你究竟是谁？”
周聿白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便签纸上熟悉的字，一个离奇的的猜测涌上心头——
或许，小师妹还没死？
鬼打墙的思绪突然有了出口，周聿白眸间一亮。
“不，不可能。”这想法被他自己否认。
尸体还停留在停尸房，怎么会还活着？
他心中微弱的期待被扑灭，眼眸中的光又暗了下去。
周聿白拉开抽屉，将纸条放进，暂时不去理会。
余光中却瞥见下面的证物箱，一个牛皮纸本吸引着他的注意。
这是……
“相册？”
周聿白看着封面上被血洇湿的字，心中又是一痛。
姜云初的叮嘱仿佛还在耳边：“师哥，你一定记得去拿礼物哦……是我亲手做的呢！”
彼时她声音雀跃，笑容灿烂，普通枝上叽喳的麻雀，而现在……
他隔着证物袋的塑料轻轻抚上封皮上的暗色血迹，又想起停尸房中的冰冷尸体，心像被揪起揉搓一般，泛着酸痛软麻。
这本相册，他还未看过呢……
他带上手套，将相册取出，翻阅起来。
相册简单，一幅图配几行字。
拍的图也各不相同，有的是景，有的是物，走的是人。
相同的是，每一个物品，都承载了他们的共同回忆。
周聿白翻开第一页，师父的躺椅映入眼帘，他手一顿，看到旁边配着的小字：
“第一次见面，你站在躺椅旁。我叫你哥，你拍了拍我的头。”
周聿白呼吸一滞，心中酸软。
他没想到姜云初还能记住当时的事。
她被老头带回来的时候太小了，一身白色连衣裙，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
老头让她叫哥就叫哥，眨着大眼睛，乖乖的看着他，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应了声。
他当时说：“我是大师哥，被欺负了就找我。”
可周聿白却食言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出现。
周聿白鼻尖酸酸，舌根泛起苦涩。
照片从躺椅到天台，从老头的茶缸到他们的办公室，最后一张，是警院的国旗。
周聿白看着照片旁边的字，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阿白，我会追随你的脚步，做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他的心如同被鞭笞过千遍又曝晒数日，疼痛到几乎麻木，只剩尖酸的痛苦。
云初，我不值得。
周聿白反复摸着那几个字，想到自己对她的污蔑，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拽出来砍断。
“你已经是了。”
他目光看向照片，仿佛见到姜云初刚进警院信心对着红旗敬礼的模样。
你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中，你是一个好警察。
周聿白手指反复摩挲那几个字，目光一凝，竟是看到角落里三个特殊的字符。
与便签纸上的图案明显如出一辙。
这是他与小师妹的独有密码。
这三个符号的意思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