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月亮》 第9章
内容试读
家乐为难,哪有给小费不要的道理:“月月,没有不要的,你让我再退回去,吕老板的面子会搁不住的。”
北沫调笑:“妹妹不要啊,不要给姐姐?这样大家就都不为难了。”
月月呆呆的点头,表示同意。
北沫看她这副小模样,笑得更开心了,正要伸手去拿,另一只手比她动作快,抽走了家乐手里的红包。
陆野瞥了北沫一眼:“要不要脸?少他妈占老子家姑娘的便宜。”说着,把红包塞进月月怀里。
“给你就拿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钱,这是凭本事挣的!上楼学习去!”
月月懵懵的攥着红包,上楼,凭本事挣的?
回房,关门,捏了捏,挺厚一红包,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月月颤巍巍的打开,数了数,足足两千块!
鹿眼瞪大,全是不可置信,这就……赚了两千?
怎么想怎么不踏实。
月月很长时间按捺不住自己慌乱的心,第一次,做功课都进入不了状态了。
脑袋里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
楼下的人群,在吵过闹过后,酒水收费又减了半,变得更加疯狂热闹了。
陆野被这满场的疯颠吵的头疼,捏了捏眉心,想起要量小姑娘的身高体重,不然等他后半夜上去,她早就睡下了。
索性喊来一个小徒弟,凑和着调酒,他转身上了楼。
先敲了敲月月的房门,提高嗓门儿喊了句:“月亮,过来。”
本就慌乱的月月,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抚了抚小胸口,起身开门。
陆野的房门没关,她径直走了进去:“陆野哥哥,你叫我?”
“嗯。”陆野从卧室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电子秤,又在客厅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卷尺。
电子秤放在地上,下巴一点:“站上去。”
月月莫名,一脸狐疑的看着陆野站了上去。
体重42公斤,陆野拧眉。
“下来,把鞋脱了。”他又沉声说了句。
月月疑惑的更厉害,但看他一脸烦躁,随时想骂人的模样,又不敢不听,鞋脱了,露出白色的卡通棉袜,双脚并拢,站好。
陆野弯腰,屈起一条腿,将卷尺拉开,夹在她两只小脚丫中间,起身,拉高卷尺。
身高158。
眉头拧得更深了,这小软蛋,哪项都不达标,虽然每天肉眼可见的知道她不会达标,可实际测量完,还是想骂她。
“每天吃的是泔水么!老子十六七都185了,你158?再瞅瞅你那体重,小弱鸡一只,不欺负你欺负谁?”
月月被训得莫名奇妙,她现在对他这烦躁的腔调,差不多都能分辨出来什么时候是真生气,什么时候是单纯的嘴欠了!
就像现在,她就没那么怕他了,拧着小眉,一声不吭穿鞋。
心说:你是不是有病!
正要气鼓鼓回自己的小隔间学习,又想起什么,返回来,手从卫衣兜里掏出那个红包,噘着小嘴递给陆野:“这小费太多了,我不能拿,而且你今天已经转过我钱了。”
陆野被她一根筋气笑了,问:“还有嫌钱多的?多少?我听听。”
月月鹿眼瞪大:“两千!两千呢!拿人手短,我不能拿。”
陆野侧头憋着笑,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最终没憋住,扶额,轻笑出声。
小姑娘说她不骗人这话没错,刚刚她上楼,北沫打开红包数了数,眼睛放着光,说了一句:“靠,大手笔,两千块!”
一般这样按个儿给的小费红包,里面的数都一样。
心里的烦躁忽然就没了,转回头正视小姑娘,不自主的揉了把她的发顶,眼神跟声音也放柔了:“行了,给你就收着,都说了是凭本事挣得钱,又不是偷鸡摸狗得来的。客人给小费,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月月抬头,鹿眼盯着他,眨巴了两下,满眼的疑惑,似在辨别他说的真假。长睫扑闪,像扇动翅膀想要高飞的蝴蝶。
看得陆野嗓间忽然有点紧,有点不自在,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又恢复那吓人的腔调:“看什么,老子说拿着就拿着,都快上大学了,书不用买的?小姑娘家家,衣服不用换的?什么不得用钱?赶紧去学习,别跟老子磨叽。”
月月没好气的垂下头,“哦”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小隔间。
不过这次听陆野强硬的态度,她心里踏实多了,看了看手里的红包,鹿眼眨啊眨,这都能挣钱?那她以后……想了半下,摇头立马甩掉自己脑袋瓜蹦出的想法,陆野肯定不会让她弹琴赚钱的!
安生坐在书桌前,做功课。
这天,做完功课已经很晚了,但她还是没忘,给陆野做了一碗汤,温在锅里。
陆野给月月量完身高体重,小徒弟应付不来,电话催过来求救,他不得已又下楼调酒去了。
等再上楼,将近凌晨4点了。
那帮疯批一说酒水减半,都敞开了喝啊闹啊,比平时晚散了一个多小时。
再回房,仍旧那淡淡的饭香味,陆野沉默着端出来,坐在桌边,一口口喝汤。
侧头,看见了母亲的遗像,她看着他,目色柔和。
小姑娘今天弹琴的样子,忽然又出现在他脑子里,她说:“我以前跟馨雅阿姨配合的很好,馨雅阿姨也爱听我弹这首。”
“妈,我做得对么。”他收回视线,盯着碗里的汤,眼神放空,轻轻的呢喃了一句。
人人都知道他过去叫许初阳,后来捅了他爸进了大牢,出来后他妈就死了,他就变成了如今的陆野。
可几乎没人知道,他从小到大经历了什么,每天又看到了什么。
他听着他爸一遍遍的骂他野种。
看着他爸每天对他的妈妈进行各种辱骂跟殴打。
然后自己却堂而皇之的领着不同的女人在他们母子眼前晃。
那些女人,对他们投来的是不屑、鄙夷跟嘲笑、捉弄、陷害。
所以,他怎能不恨?
他不仅恨,还在心里对爱情这东西生出了深深的厌恶。
什么男女之情,什么圣洁爱情,通通是狗屁!
不过是为了满足兽欲找个发泄的借口!
放眼望去场子里的那些人,哪个是简单纯粹忠于感情的?
就连今天来那个黄土埋半截的吕斌,不也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么!
感情这东西就他妈是最龌龊下贱恶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