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崔妍熙的脑子短暂地空了瞬。
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崔妍熙以为顾老先生会问事故发生的经过，问他们所在医院的地址……
但从没想过他会问，崔妍熙当顾以琛是小叔，还是情人。
电话那边的顾老先生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你别怪我说话太直白露骨，不说得清楚些，你或许不明白我的意思。”
崔妍熙想了想，说道：“我只把顾以琛当成小叔，我们只是普通的叔侄关系。”
“普通。”顾老先生着重重复了下这两个字眼，像是在强调什么。
“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向顾以琛明确你的立场，叔侄就应该有叔侄间的距离，更何况你们本来没有这层关系，要更注意分寸。”
顾老先生温慢放缓的语调里夹杂着咄咄逼人，与先前打电话时，和顾以琛说话的方式截然不同，像是崔妍熙还不足以让他生气。
“等他醒过来，你劝他早点回国结婚。”
顾老先生莫名的问话让崔妍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就好像她和顾以琛有什么奇怪的关系，为了她才推迟的婚礼一样。
崔妍熙应了声“好。”
手术室的灯熄灭，顾以琛被推了出来。
左夏咨询了医生后，说道：“医生说，他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好好休养就行。”
下午两点。
顾以琛苏醒后，第一时间叫了崔妍熙的名字。
“妍熙。”
崔妍熙像是条件反射般，想到了先前和顾老先生的通话。
顾以琛喉内压抑地挤出几声闷哼，身上的麻药劲儿刚过，他现在整个上半身都疼的厉害。
“顾总。”付秘书非常有眼色地倒了杯水递给顾以琛：“喝水。”
又按了呼叫铃，叫医生过来检查情况。
“你没受伤吧？”顾以琛望着崔妍熙，上下将她看了一遍。
崔妍熙摇摇头，想了想，将顾老先生交代她的事情转告给他：“小叔，等你身体恢复了就早点回国吧，我自己可以参加手术，而且还有左夏。”
“什么意思？你赶我走？”顾以琛的眉头不由皱起，问话的声音泛着冷。
病房一下进来很多医生护士，崔妍熙没地方站，只好先离开病房。
“小叔，我明天再来看你。”
“妍熙……”顾以琛身体下意识向前，想要伸手将人留住，但不慎扯到了缝合的伤口。
“崔妍熙……”伤口的疼痛让顾以琛没工夫收敛自己的情绪：“你敢走……”
顾以琛的话声越来越弱，崔妍熙只听见他叫了下她的名字。
顾以琛胸膛剧烈起伏的趴在病床上，疼痛的喘息声不断往崔妍熙的耳朵里钻。
崔妍熙感觉到他好像有些生气。
但她没有停留，还是走了。
顾以琛气得咳了几下，他扫向紧闭的病房门，无奈地合了合眸：“付秘书，手机。”
顾以琛点开通话记录中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接通后，他当即问道：“你和妍熙说过什么？”
“只是询问了你的情况，早点回来，和稚楚把婚结了。”电话那边没再多说什么就挂断了。
顾以琛收了收攥握手机的手，猛地将电话扣在被子上。
“付秘书，妍熙的病例信息拿到了吗？”
付秘书从文件包中拿出几份报告：“顾总，在这里。”
顾以琛低低地“嗯”了一声，用气声说道：“把它发给国内外知名的脑科医生，再去医生那儿要些止痛药给我。”
十几分钟后，顾以琛吃完止疼药，趴在病床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晚上十一点，他给先前收到病例报告的脑科医生打去了电话。
“王教授，这个脑手术，有没有什么风险？我发现医院提供的这些报告里都没有提到这点。”
顾以琛的声音顿了顿，感觉伤口处的疼痛又死灰复燃。
王教授翻看着病例报告，说道：“这种需要开颅的脑部手术，风险通常都很大，尤其是死亡风险，而且崔小姐脑内这颗肿瘤所在的位置牵连了很多神经，并不好处理。”
“你的意思是，这个手术，妍熙很有可能会死亡？”
医生停顿片刻，给出了准确的答案：“是这样的。”
顾以琛又拨打了其他几名医生的电话，得出的结果都大差不差，这是个风险系数极高的手术。
也就是说，崔妍熙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手术而死亡。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