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砚的大脑像是有一瞬间的空白。
接着心脏被一种名为恐惧的大掌紧紧握住。
江年年回过头的时候，恰好看见的就是贺知砚怕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他死死咬着下唇，下唇几乎被咬得快没血色，也强忍着没有掉下一颗泪。
江年年莫名想起记忆里那熟悉的小小身影。
当时她被人欺负，司云霆冲出来护在她身前。
对方那几个小孩子，都是高年级的，个子高大，轻轻松松一拳都能随便打飞他们其中一个人。
司云霆也怕极了，想哭又忍着不哭，和贺知砚如今的表情一模一样。
江年年不知自己下意识想对贺知砚还，还是他偶尔的神态总是会让她想起司云霆，还是只是因为两人兴趣相投，聊得来。
江年年语气柔和下来，安慰贺知砚，“她走了，别怕，这里是江家的地盘上，她不敢对你做什么。”
贺知砚摇头，苦笑一声，“我在这里逗留得够久了，结束后你帮我跟江奶奶说一声。”
“我有时间会回来多看望他的。”
见贺知砚态度坚决，江年年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见贺知砚要走。
江年年还是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
贺知砚微愣，回过头问了句，“怎么了？”
江年年眼里掠过一丝不明情绪。
她笑了笑，松开贺知砚，“没事，你路上小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就是。”
贺知砚正心烦意乱，丝毫没注意到江年年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落寞。
“好的，再见。”
贺知砚粲然一笑。
笑容让江年年又是一阵恍惚。
贺知砚也是后面才知道，江年年会去研究死亡和尸体之类的东西。
是为了从前的自己。
那段被原本的司云霆都早已抛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他也没想到江年年居然一直还记得。
贺知砚还记得江年年那天微微泛红着眼眶对他说。
“我其实，一直都想跟他说声谢谢，在各种能见面的场合上，我尝试接近他。”
“可是他早已忘记我了，而且他心里满是他的那位养妹。”
“他过得快乐，我也没必要去打扰他，我觉得他肯定会有一个粲然明媚的未来，却没想到再次收到的是他得了绝症去世的消息。”
“我总觉得他不该是这个结局，不知道为什么，也慢慢开始对死亡这个话题感兴趣。”
直到那个时候贺知砚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他。
可惜，他死后才知道这件事。
如今他已经不是司云霆而是贺知砚。
他甚至没办法对江年年说一句谢谢。
只希望往后余生，她也能过得平安顺遂。
贺知砚走出生日会场的时候。
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冰凉的雨滴砸在贺知砚身上，冷风一个劲往他身上钻。
但再冷，也冷不过他被饿死的那天晚上。
老天原来再让他再活一次。
可生活中哪里那么多爽文。
对于这重来一次的机会，贺知砚很珍惜。
贺知砚在冷风看着最早一班航班信息。
哆嗦着准备付款之际，黑暗中蓦然伸出一只大手，捂住了贺知砚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