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午饭，今朝带上那瓶红酒，坐上宋书韵的车回了观澜。
　　刚一到家，花花很是热情扑了过来。
　　虽然今朝不在时也有人照顾它，可一晚上没见到主人，花花还是有点想念她。
　　今朝陪着它玩了半个小时，想起来快半个月没回家，还是得回去看看她家老头怎么样了，歇了会儿又带上花花回了贺家。
　　刚进门就听到客厅里那熟悉却令人厌烦的声音：“建元，你就说这事你答不答应吧。”
　　贺建元翘着腿坐着，没点反应，慢悠悠地说：“妈，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贺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到头来让你办点事都指望不上。”
　　被自己儿子拒绝，她心里憋着火，心情不顺畅。
　　一抬头看到今朝抱着只狗从外面走进来，心里那团火就更大了：“才多久不见，连人都不会叫了？”
　　今朝不咸不淡喊了一声：“奶奶。”
　　她放下花花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就听到老太太在她爸耳边念叨：“一条狗都这么稀罕，天天抱过来抱过去的。”
　　贺建元只当没听到，向花花招了招手：“花啊，过来我抱抱。”
　　“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花花热情跑了过去，今朝跟在后面。
　　贺老太太一脸嫌弃，鼻孔朝天，斜睨过去，用手指着她，一副命令的口吻：“你给我倒杯水过来。”
　　今朝没给她好脸色：“您说什么？我耳朵背，没听清。”
　　家里又不是没人，尽挑着她使唤。
　　从小到大，她跟老太太就没对付过。
　　或者说，老太太从来就没喜欢过她。
　　当年唐曼云怀了双胞胎，生了今朝之后差点难产，另一个孩子没活下来。
　　是个男孩。
　　老太太是个重男轻女的，得知孙子没活下来后，连看都没去看今朝一眼。
　　甚至每次见到今朝就在她面前嘀咕，说她是克星，扫把星，克死了自己弟弟。
　　没了孙子，老太太对唐曼云这个儿媳妇也渐渐不满，明里暗里催着她生二胎。
　　好在贺建元是个有担当的，知道护着媳妇和女儿，倒是没让两人受什么气。
　　后面唐曼云过世，老太太更是多次明着讽刺今朝，说她是害死自己妈妈的凶手。
　　要不是她大晚上的闹着要出去，哪里会出什么车祸。
　　总念叨着今朝克死了自己弟弟不说，还克死了自己妈妈，克星和扫把星来回着骂。
　　那时候今朝还小，这话传进她耳朵里，比刀子刻在心上还让人难受。
　　还好贺建元不是个愚孝的人，从来没把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每次都护着自己女儿。
　　也幸好老太太没跟今朝一起住，不然这家每天都得闹翻天。
　　今朝从小就知道老太太一直不喜欢自己和妈妈，对她当然就没什么好感。
　　说句不好听的，她挺讨厌老太太这个人的，说话难听又刻薄。
　　能叫她一声奶奶就是她对她最大的尊重。
　　老太太不仅不喜欢今朝，甚至对后面嫁进来的陈秀玉也谈不上多喜欢，对贺清欢也不疼爱，总喜欢挑刺。
　　也就对贺向阳这个孙子才会露出笑脸，疼爱得紧。
　　老tຊ太太赵树芳见今朝没反应，又拔高了声音：“贺今朝，给我倒杯水来！”
　　“这么多阿姨您没看见？”今朝双手抱胸倚在桌上，挑着眉，纹丝不动，“也是，您都这么大岁数了，眼神不好使也正常。”
　　“贺今朝，怎么说话呢你！”赵树芳板着脸，眼角下的肉都堆到了一起，“我怎么说也是你奶奶，叫你倒个水怎么了？尊老爱幼都不懂？”
　　今朝轻嗤一声，微微一笑：“您都没爱幼，我怎么尊老？”
　　老太太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
　　贺建元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报纸，也不插话，只当没听见。
　　花花坐在他脚边乖巧又安静。
　　女儿大了，嘴巴比他还厉害，压根就用不上他帮忙。
　　只要没把老太太气得进医院，那都不是什么大事。
　　赵树芳气得胸口疼，捂着心口的地方，怒瞪着贺建元指责：“建元，你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教得她这么没教养！”
　　教养这东西，不也得看人来吗？
　　别人对她有礼貌，她当然也礼貌应之。
　　别人要是对她不礼貌，难不成她还得把脸凑过去让人打？
　　做人有时候也没必要太有教养。
　　今朝没理会老太太，走到贺建元旁边坐下。
　　贺建元侧过脸，瞄了她一眼，把报纸拿得老高，挡住了老太太的视线：“妈，今朝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家里不是有阿姨吗？您想喝水让阿姨给您倒一杯就是了，说这些多伤和气。”
　　今朝捂着嘴，憋着笑。
　　赵树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路过今朝旁边时，狠狠剜了她一眼：“有娘生没娘养的，就是没教养。”
　　今朝眸色暗了暗，手上传来骨头响动的声音，埋着头没去看老太太，轻飘飘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哎哟，这有些人啊，有娘养，教养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话一字不落传进赵树芳耳朵里，气得她头发冒烟，脸色比下雨天还阴沉：“说你几句你还顶嘴了？没大没小的臭丫头！”
　　今朝才不怕她，笑呵呵地怼了回去：“奶奶，我又没说您，您急什么？对号入座了？”
　　“今天我非得好好帮你妈教训你一顿不可。”
　　赵树芳说着就要扬起手，朝着今朝的脸打下去。
　　她之前就在贺建元那受了气，本来就心气不顺，这会儿又被今朝顶嘴，自觉面上无光，想要拿出长辈的威严。
　　贺建元放下报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站起来，抓住了她手腕，脸上的笑意收敛：“妈，您这是在做什么！”
　　“您要是不喜欢待在这边，我这就让人送您回去。”
　　平时说几句也就罢了，哪怕是他妈，也不能打他女儿。
　　陈秀玉和陈秀莲听着动静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这场面，吓了一跳。
　　“建元，这是怎么了，咱有话好好说啊，先把妈放开。”
　　不用猜，陈秀玉都知道肯定又是老太太看今朝不顺眼，故意找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