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行车记录仪！”残存的意识让她摸索中控台。
指尖触到储存卡时，车外骤然亮起的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四五个黑影围住车辆，镜头从各个角度探进车窗。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混着兴奋的叫嚷：“独家！樊云伊深夜车祸！”
她将储存卡攥进掌心，用最后力气按下车窗应急开关。
冰雨劈头浇下的瞬间，突然有双手扒开人群。
“都让开！我是医生！”
墨绿色冲锋衣的年轻男人挤到窗前，腕间分明的骨节擦过她淌血的手背。
“别怕，我帮你固定颈部。”
警车救护车十万火急赶到车祸现场，现场乌泱泱的群众，一度妨害着对樊云伊的施救。
从事故现场到节目拍摄地点大楼的地下车库，一切都在警方的调查下无所遁形。
昏厥的樊云伊从急救室出来后，经纪人和助理匆匆赶到医院。
经过一夜的发酵，互联网、TIKTOK、INS平台上有关于车祸事故众说纷纭。
经纪人联系的公关团队坚持要等到樊云伊醒后，才给准确的舆论处理方案。
在樊云伊昏迷的时间里，网络舆论病毒般的肆意生长，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偏偏这样，陈容珉也要来趟这趟混水，与小有名气的女主播一起开直播间编造谎言。
引导观众认为樊云伊是因为酗酒导致的车祸，谴责樊云伊没有一个艺人该有的公信力。
凌晨三点的病房静谧无言，樊云伊摸出枕头下的备用手机。
车祸调查现场的执法记录画面正在网络上疯传。
警方在某地下车库查获五辆改装跟拍车，搜出二十七个非法定位器，电脑里存着上百艺人行程数据。
待到天亮，她裹着纱布登录微博。置顶视频里，行车记录仪完整拍下追逐过程。
最后三十秒镜头对准绿化带里被碾碎的定位器，金属外壳上“永珉安保”的LOGO清晰可见。
配文只有四个字：“清者自清”。却让#娱乐圈跟踪产业链#空降热搜榜首。
消毒水的气味在住院部病房的走廊里凝成丝缕融入空气，郑琼月将黑色渔夫帽压到眉骨。
医用口罩边缘渗出细密汗珠。他反复地调整蓝牙耳机的位置，里面传来经纪人几乎破音的警告。
“三个站姐在住院部停车场蹲守，你现在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那就让她们拍。”他摸出随身携带的薄荷糖，铝箔纸剥开的脆响在安全通道格外清晰。
“记得找角度好的，把我拍帅点。”挂断电话时，指尖划过定制手机壳内侧。
手机壳里透明的空间，是一张保存用心的旧照，照片上的郑琼月比现在清瘦许多，镜头更远处的樊云伊没有看向镜头，但比现在要富有活力。
这样的照片郑琼月有很多，但没有一张是二人直面镜头的，无一都是郑琼月在当时的综艺和花絮里一一手动截选出来的。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监护仪刺耳的报警声扎进耳膜。
毫无生气的樊云伊在这一瞬间让郑琼月愣住了，他准备了许多话，路上有了许多想象，却都被这一刻的真实击溃了。
樊云伊蜷缩在病床角落输液管缠绕，像只被困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