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知道原来她有踢被子的坏习惯，山上夜里总是寒凉，若非有修行的根基，依她这样的睡法估计每天都能生病一回。
睡着时的她似乎格外恬静，少了那双眼睛带来的活泼，多了几分眉眼间的清冷。
压在下面的柔软脸蛋堆在枕面上，似乎能看出来聚了座小山，碎发搭在鼻尖处，随着她的呼吸而有所摇晃。
可爱。
看样子睡得很香。
左听寒目光柔和，将她的手放回床上，捻好被子，拉到脖颈处，盖得严严实实。
鼻尖上那缕发丝也被他拿开别到耳后，这样便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没有复热，看上去精神也很好。
他正欲离开，窗户外游走的仙鹤忽然啄向窗户缝隙，“嘟嘟嘟”的声音格外明显。
“唔？……天亮了？”白晚霜被吵醒，两只眼睛都睁不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她怎么记得她才睡着没多久来着？
左听寒及时拉住她：“还早，再睡下。”
“……师尊？”白晚霜呆愣地坐着，努力想睁开眼睛，幻觉吗，好像不是。
“为师刚从苍穹神峰回来，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复热。”左听寒轻声安抚着她重新躺下。
被啄开的窗户吹进来一股冷风，还伸进来一只鹤头，用两只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盯着两个人看。
“……那只臭鸟……”白晚霜被吹得打了个哆嗦，用被子捂紧自己。
每天早上吵她就算了，刚睡着也要过来吵她，它们不用睡觉的吗？
左听寒起身把仙鹤赶走，关上窗，转头见她缩在被窝里，把整个人都蒙住了。
“关上窗户了，把头探出来睡。”左听寒将被子拉下来些，起码把鼻子露出来。
这被子用的妖蚕丝，排列紧密，比较重，盖着头睡很容易呼吸不上来。
熬夜她可以熬，早起她也可以起，但这种睡到一半被吵醒之后，她只会非常困。
“唔……”白晚霜听话地拱出一个脑袋，不过几秒钟便没有动静了。
左听寒拨开粘在她脸上的碎发，这才放心离去，走之前还将在院子周围闲逛的仙鹤都赶远了一些。
直到太阳升起，白晚霜被阳光照醒，躺了一会儿爬起洗漱穿衣。
「昨晚你师尊是不是来了？」和神清气爽的她不一样的是，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白晚霜点点头：「对啊，他来检查我有没有再次发热，怎么了？」
系统瘫在桌子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一睁眼看到他我就再也睡不好了。」
「你一个系统还用担心睡不睡的好？赶紧起来，我要练剑去了。」白晚霜重新感受到了灵力，只觉得动力满满，必须把这两天没练的补回来！
再次见到梦蝶剑，白晚霜高兴极了，练剑时手感都非常好，每道挥出去的剑影都能够稳定地带着属于自己的剑气。
除了练师尊给她的剑法，她现在也开始继续研究那本手记，上次在秘境时与妖兽的多次对战让她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与手记有关的东西。
“练得好啊，有你师祖的几分剑意了。”
练了一个时辰左右，白晚霜停下来想再琢磨一下，便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声音。
她疑惑扭头，看到一个圆胖的长胡子老头：“您是……？”
赵云境看她练了许久，满意地眯起眼睛捋顺胡须：“我？我是你师祖的师弟，昨天晚上刚回宗来着。”
师祖的师弟……那要怎么称呼？
白晚霜有些头晕，有点搞不懂这种师门称呼啊。
「叫他师叔祖。」幸好系统冒头帮她了。
“见过师叔祖。”她恭敬作揖行礼道。
赵云境笑呵呵地摆摆手：“好孩子，过来让我看看，早就听说听寒收徒了，正好过来看两眼。”
绕着她转了两圈，赵云境点点头，目光澄澈坚定，身姿挺拔，若是没看她拿剑的样子，他或许还会犹豫一下，因为看着实在不像剑修。
不过看她练了那么久，他对她的剑术已经认可了。
“你师尊平常对你很严厉吧？不用放在心上，他就那个性子，话少脸还臭，但不容易生气。”赵云境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和白晚霜印象里的师尊不同。
她挠挠头：“师尊吗？他其实挺温柔的。”平常很照顾她，也非常细心。
生气的话要细细区分，在有关她安全问题的时候比较容易生气。
赵云境还以为她在为左听寒开脱，拍拍自己的胸脯，大方道：“不用帮他说话，他要是罚你，你就来找我，我来收拾他！”
“阿霜。”
白晚霜刚想说不用，背后就传来熟悉的嗓音。
她小跑过去：“师尊！”
左听寒凝目注视着她，伸手将她因为练剑而翻起的后领整平：“嗯，练习得怎么样？”
“今天手感特别好，我给你看看。”白晚霜说着就提剑舞了起来。
看着她在练武场上翻飞的衣摆，凌厉的剑气，流畅的剑式，左听寒眼底浮现出隐隐的自豪。
“不愧是你的徒弟啊，她的剑式比修为绝对高一截。”赵云境也靠过来，还从兜里掏了把瓜子。
左听寒只道：“是她悟性高。”
白晚霜要是听到了一定羞得要钻到地缝里面去，前面不熟悉的时候都是左听寒在旁边一招一式地教她，保证她能全部听懂。
“师尊，怎么样？”练完一遍后，白晚霜明显求夸奖。
“不错、不错啊，你这个修为已经很厉害了。”赵云境先竖大拇指夸了起来，还要奖励她一把瓜子。
“谢谢师叔祖，瓜子我就不吃了。”白晚霜不太爱吃瓜子。
左听寒点点头，道：“进步了，第五式放慢练一遍。”
她挥剑，他则上前指正不足之处，她不明白的地方，他会握住她的手腕带她感受动作要领。
“咔咔咔”的瓜子声逐渐停了下来，赵云境越嗑感觉越不对劲，是这样手把手教的吗？不是一个招式练不好先来重复个几百遍吗？
赵云境回忆着师兄教他们的时候，练剑的练不好就一直练，打铁的打不准就一直打，炼丹的揭不开炉子就一直烧……
总之，各有各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