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玉石像一块封印，一旦被打破，所有情绪就汹涌地倾泻出来。他以往的轻言细语似乎都是表象，在此之下分明是一股说不出的坚定，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气氛仍旧凝固着，有那么两秒，他们都没再说话。
林沐森努力平复好情绪，坐到餐桌旁，用公筷给李斑斓夹了一口饭：“尝尝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
李斑斓咽下一块炸得焦香的茄子，又是赞不绝口：“有点像拔丝地瓜，想不到茄子也可以这样烹饪，这道菜叫什么？”
“风味茄子。”
“名字朴素，但味道真不错！”
都说美食蕴含着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作为多移民的新兴都市，深城融合了全国各地的美食。而这满满一桌浓油赤酱的山东家常菜，量大实在，生怕你吃不饱，倒也别具一格。
不管李斑斓怎么活跃气氛，林沐森都惜字如金，饭也没吃几口，只是低着头发呆。李斑斓有些失望，只好专心埋头干饭。
“林老板，我吃好啦，感谢你的招待！”
李斑斓起身，习惯性扫描墙上的二维码，林沐森却在此时开口：“不用付了，这顿我请你。”
李斑斓心中刚有些惊喜，却被他的下一句话狠狠浇灭。
“你明天不用过来了。”
李斑斓的笑容僵了一瞬，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林老板，你消消气嘛，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不知为何，她这套今天并没奏效。林沐森背对着她，缓缓吐出一句话。
“以后，别随便碰别人的东西。”
他果然还对玉佩的事耿耿于怀，李斑斓急忙应声：“我知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林沐森摇头，指了指日历：“今天刚好是第十四天，人情也还完了，你没必要无偿劳动。”
李斑斓心里酸酸的，仍旧赖在店门口：“那我要是说，我就想每天来吃夜宵呢？”
她还想软磨硬泡，林沐森却转过身：“李斑斓，做人要有点边界感。我又不计较车祸的事，你何必追着还债？”
他的神情十分严肃，像是一座从未融化的冰山，刺得李斑斓心如刀绞，眼眶也跟着红了。
“林老板，为什么要算得那么清楚？人情又不是做生意。”
“不然呢，还能怎么算？”
李斑斓第一次恨透了这个木头毫无波澜的语气，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林沐森，你真的以为我帮你只是为了还债？”
她似乎欲言又止，却咬紧嘴唇，迈着故作潇洒的步伐离开。
往后几天，店里果然清静了不少，生意却也跟着冷清下来。
林沐森难得闲着，把店里上上下下打扫了好几遍，还是没见到一个顾客，干脆玩起了手机。刚打开社交媒体的同城页面，一行大字便跳入眼帘。
“避雷大学城哲学烧烤！”
林沐森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终于明白了李斑斓当时的愤怒是因何而起，就连原本冷静的自己都克制不住情绪。
他不常关注网络，原以为屏蔽外界专心做事就好，却忘记了舆论的力量。
哪怕自己再怎么兢兢业业，也抵挡不住以网线迅速传播，并以指数级爆炸增长的脏水。
店门口好不容易经过一对情侣，林沐森赶忙起身，鼓起勇气招呼道：“烧烤家常菜欢迎品尝！”
女生刚要停下脚步，一边的男生却拉了拉她：“这家最近好多人避雷，咱们还是换一个吧......”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林沐森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不明真相的群众宁愿相信子虚乌有，在没有根据的抹黑之下，没人愿意走进哲学烧烤，谣言也因此更难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