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江临砚。
　　顾云柔的心一瞬沉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喊道：“妈……”
　　江母连忙将她迎进了家里：“快进来吧，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怎么到这来了。”
　　说着，用暖水壶里的热水给顾云柔冲了一杯糖水。
　　顾云柔垂眼喝着糖水，胃一点点暖起来，心脏处却依旧一片冰冷。
　　她端着搪瓷杯，开口的声音已然沙哑：“妈，能不能让临砚出来见我？”
　　江母的神情变得疑惑：“他不是公派留学了，怎么出来见你？”
　　她想到了什么。
　　看着顾云柔瞬间紧绷起来的脸，她轻声问：“临砚那孩子没跟你说？”
　　江母的声音明明还是那么轻柔，却像是将顾云柔架在火上烤。
　　出国的事情，江临砚一个字也没跟她提。
　　这只能证明他是铁了心的要离开她！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江临砚要跟她离婚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一口一口将杯中的糖水喝完，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回正常的样子。
　　“是我出任务太累了，都忘记他已经出国了。”7
　　“妈，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听着她的回答，江母也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你们感情那么好，我就说嘛。”
　　顾云柔满心苦涩。
　　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起身走了出去。
　　已经入秋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身上却暖不进心里。
　　顾云柔的拳一点点攥起，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江临砚，我会等你回来。”
　　……
　　1986年一月。
　　将近年关，江临砚终于完成学业归国。
　　本着想给爸妈一个惊喜的想法，他没有透露自己要回来的消息。
　　可当他大包小包的打开门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那里正在剥蒜的顾云柔。
　　他从来没有想过回来之后还会再见到她，一时愣在了原地。
　　听见动静的顾云柔抬头看过来，也愣住了。
　　这三年多来，她在无数个夜晚梦见他回来，就跟现在的场景一样。
　　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恰好在这时，江母擦着手上的水从厨房走了出来：“云柔你的蒜剥得怎么样了？”
　　说完，她也愣在了原地。
　　不过转瞬，她就激动地喊了一声：“临砚？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声，成功让相顾无言的两人回过了神。
　　江母上前接过江临砚手里的行李，半是责怪半是开心：“你这孩子，要回家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爸出去买东西了，马上回。哦对，你们小两口这么久不见肯定很多话想说，你们先说，我再多炒两个菜。”
　　说着，她就笑呵呵返回了厨房。
　　顾云柔沉默着将江临砚脚边的行李通通搬进了房里。
　　客厅中，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顾云柔有太多的话想说，可一张嘴，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跟她不一样，江临砚想着的是，该如何跟爸妈坦白他们之间的事情。
　　当时他怕爸妈担心，没说要跟顾云柔离婚的事，现在看来，这几年顾云柔也没跟他们提。
　　这样怪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这顿晚饭吃完。
　　江临砚突然对顾云柔道：“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