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路更加不好走，他们不敢托大，找了周围的空旷处暂时扎营。
肯花了好半天生起火，正打算去帮夏溪棠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简易地搭好了支架，已经在煮面吃了。
他讪讪地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又坐在她身边，小声道：“棠，有没有我的份？”
他只带了面包和干粮，此时看着热腾腾的面，饿得心里有些发慌。
夏溪棠无奈，分了三分之一的面给他，让他自己蘸着面包吃。
她抬起头时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裴延川看过来的视线，嘴角轻微撇了撇。
向导见裴延川如此专注，推了推他的肩头。
“裴，你刚刚失血了，现在多补充一点营养。”
裴延川转过头去，看到他递来的被雨打湿的面包片夹着冰冷的芝士，脸色奇差无比。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差劲的食物。
只是身体此时确实叫嚣着饥饿，更何况他微妙地察觉到自己有些发热，心头发紧，坐得离火堆更近了些。
裴延川知道，他可能要发烧了。
那蚂蟥虽然已经被清楚掉，但口器不知道是否已经深入了皮肤，他摸了摸自己脚踝处的伤口，果不其然已经漫起淡淡的红色。
发炎。
裴延川心底一沉，看着不远处的夏溪棠，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湿漉漉的衣服烘干，天也接近放晴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过。这里温度高，雨水过后空气里弥漫着滚烫的、腥涩的泥土味，令人喘不过气来。
夏溪棠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裴延川一眼。
他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白了，只是莫名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但夏溪棠并不打算多管他，看了眼码表后说：“要加快进度，晚点还有一场雨。”
“好。”
这句是裴延川回复的，他低低地咳嗽了一声，脸颊泛起红晕。
夏溪棠皱起了眉，没有过问。
四人继续往规定路线走，这回谁都看出裴延川的不舒服了，他的嘴唇烧得嫣红干裂，看上去有些吓人。
向导伸手去扶他，被透过冲锋衣的高热吓了一跳，他皱紧眉难得生气地说：“你不要命了？为什么发烧不早点说？”
“……我没事，”裴延川闭了闭眼，“我还能走。”
向导从包里拿出抗生素，给裴延川喂了两粒，他似乎已经察觉不到苦味了，连水都没喝便直接咽了下去。
“回去吧。”
眼前蓦然投下一个黑影，夏溪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有些许不爽。
“不，”裴延川低声道，“溪棠，我真的没事，我……”
“裴延川，”夏溪棠冷冷地说，“如果你真的死在这里，你尽管放心好了，不出半年时间，我就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她最懂什么能让裴延川感到威胁，男人的瞳孔缩了缩，脸色也愈发灰败了下去。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兴许是因为发烧，他说出了之前根本就不敢说的话，眼里竟然溢了些泪。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溪棠，我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