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疏神色一黯。
她阖上眼，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
谢澜州只看着她，眼神淡漠。
“只不过是给娇娇点心头血，她可是将王妃的位子都让给了你。”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林见疏猛地睁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知不知道，我可能会死的？”
“你我这么多年的相守，最后落到的便是这般境地吗？”
这一刻，林见疏神情悲悯，仿若一只无助的困兽。
谢澜州身形微顿，刻意避开不再看她。
“大夫说了，只取一点根本无甚大碍，你倒也不必如此矫情。”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唯留林见疏神色凄凉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荒芜。
……
将军府东苑。
林娇娇躺在榻上被众人簇拥着。
她一眼便看出谢澜州眉眼间的担忧，心中无尽得意。
却仍旧收敛情绪，故作挂怀道。
“妹妹还好吗？生取心头血听起来就吓煞人，她年纪还小。我总觉得对不住她。”
“澜州，你会怪我吗？”
谢澜州眼底眸光微转，静默了片刻才轻言。
“无妨，我会请最好的大夫保她无恙。倒是娇娇，她能为你的未来铺路，是她的福气，也是她欠你的。你不必觉得愧疚。”
林娇娇闻言，柔声扑进谢澜州怀里。
“澜州，你怎么这般好？我突然好羡慕妹妹，当年若不是她，陪着你的本该……”
后面的话她再说不出口，低低呜咽出声。
谢澜州原本微弱的抵触瞬间转变成慌促，急急附身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痕。
“等她答应放了心头血，治好你的顽疾，我便休了她，娶你。”
厢房外。
林见疏原本想要敲门的手顿在半空。
谢澜州薄情的话像是带着尖锐的钩子，隔着门窗一字不落地往她心里钻，钻的她鲜血淋漓。
“原来，我在你眼里只剩下给林娇娇当血引这一个用处。”
林见疏自嘲地轻笑，脸色一片惨白。
刚打算转身离去，后脑的钝痛猛然袭来，逼得她昏倒在地。
待谢澜州闻声走出时，正好撞见林见疏倒下的身影。
他心中一颤，慌乱着伸手想要将人抱起，却在下秒又僵在原地。
许久，他才蜷了蜷手，平静吩咐下人道。
“把她送回卧房。”
……
将军府西苑。
府医把过林见疏的脉象后眉头紧蹙。
“回王爷，王妃的脉象繁杂，多是思虑过重引起，应避免情绪波动。”
谢澜州凝着榻上脸色苍白的女人，藏在袖中的手无意识微微用力。
林见疏正怔愣地望着头顶，满眼空洞无望。
她缓了缓，才敛下酸涩的眼睨向谢澜州。
“你要……休了我？”
谢澜州眼神一沉，眸底爆发出阴寒的冷意。
“当初我会娶你全是一场错误，是我看错了人，如今我只是将一切拨回正轨又如何？”
林见疏眼眶发热，一行清泪终是缓缓流下。
“那我们共度的这许多年算什么？我呢？又算什么？”
谢澜州盯着她，尾音转冷，幽沉的眸色比这夜色还寒凉。
“你我之间不过你痴心妄想，又何必计较个因果？”
他的话像是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捅进林见疏的心窝。
逼得她用力地按住心口，侧过身大口喘气，不愿再看他一眼。
只道：“那你还留在这做什么？”
谢澜州哑然，许久后才将怀里的纸张扔在林见疏面前。
“签了。”
林见疏垂眸看去，眼眸顷刻瞪大，周身被刺得发寒。
——供给心头血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