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安瑶说完，整个客厅都陷入了死寂。
谢昊然僵坐着，仍旧没有去看她。
或许是错觉，他竟然从她语气听出了一丝深情和懊悔。
可沈安瑶对他哪来的深情和懊悔呢？
她爱的是顾擎川，也如愿以偿地跟顾擎川在一起了。
她现在应该感到非常幸福才对。
见谢昊然垂着眼，没有一点要接话的意思，沈安瑶攥紧了双手，继续自己的回忆。
“八年前我们去爬雪山又迷了路，我受伤晕倒，你背着我在雪里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到救助站，结果你双腿落了病根，一到冬天就疼。”
“四年前我生了场大病，是你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我，你怕自己睡着，把自己掐的满臂的淤血，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替我试特效药。”
“就连我和擎川婚姻，都因为你的成全……现在想来，我欠你太多，可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
谢昊然放下筷子，无言以对。
他没想到沈安瑶居然记得这些陈年往事。
他以为她满心都是顾擎川，没有半点空隙留给他。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谢昊然深吸口气：“你不用为我做什么，我也不过是求一个无愧于心。”
也无愧与情。
沈安瑶脸色微变：“……昊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昊然怔了瞬，而后笑了笑：“姐，你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能瞒得住你什么？。”
又是一声‘姐’，明明他以前就是这么叫自己的，可沈安瑶此时此刻却觉得格外刺耳。
再看着他眼底的释怀，她心莫名一空。
就在谢昊然起身时，她突然不受控般上去抱住了他。
谢昊然愕然，感受到身后女人起伏的情绪，不由皱起眉：“姐……”
“等回去后，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你喜欢，我都满足你，我们还是可以就小时候那样，谁也不离开谁……”
沈安瑶收紧双臂，低沉的声音逐渐沙哑。
谢昊然皱着眉头，内心挣扎了番后终究是没有动作。
他凝望着外头的夜色。
他们回不到小时候，就像他从不是她喜欢的人一样。
这一夜，谢昊然没有阖眼。
直到天边翻起丝鱼肚白，他才轻轻推开沈安瑶房间的门。
借着微弱的天光，谢昊然走上前。
他伸出手，隔着一厘米的虚空，细细描摹着他看了十年的脸庞。
这张脸早已深深刻在他心上，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足够他去忘记。
“昊然……”
谢昊然手一僵，见沈安瑶还熟睡着，心头掠过丝复杂。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听见她在梦里叫自己的名字。
可惜，也是最后一次。
谢昊然也不再留恋，走出房间拖着箱子离开。
约好的网约车已经停在楼下，司机将他的行李放到后备箱里。
谢昊然坐上车，最后望了眼沈安瑶房间的窗户，无声地说了一句。
“后会无期。”
车子启动，他关上车窗，将沈安瑶所有联系方式删除拉黑。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他对她的深情，就此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