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演哪一出？”萧恒怔愣在原地。
侍卫们纷纷追了出去，却望见顾止行已纵身上马，扬尘而去。
裴逍长长地叹了口气：“王爷怕是受到巨大的冲击，一时不愿面对……”
“不愿面对？”萧恒冷笑一声，
“他害得江家流放，清晚回来还被他折磨至死，从没见他有一丝怜悯，现在倒是开始装了？”
“不论如何，现在王爷万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萧恒冷哼一声，去了江清晚的屋子。
“清晚，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他轻轻抚上江清晚冰冷的脸庞，一滴凝集了愧疚与悲痛的眼泪落下。
“不过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快要将拳头攥出血的萧恒恨恨道。
郊外城门。
顾止行下了马，望向守城的侍卫：“江家流放之期已过，怎么不见江清晚？”
侍卫有些困惑：“上月王爷您不是将回京的江姑娘带走了吗？”
“胡说！本王何曾带走过她？！是不是她不想见本王，故意让你这么说的？”
顾止行皱起眉，很是愤怒。
“这……”侍卫吓得不敢回话。
“罢了！本王自己去找！”
顾止行只扔下这一句话，便又上了马，往江府赶去。
“想必清晚是瞒着我偷偷回家了！”
风在耳旁呼啸而过，顾止行皱起眉头想着。
到了江府外，却发现那道熟悉的府门贴着泛黄破旧的封条。
轻轻推开门，入目满是荒凉。
院子里杂草丛生，青白石板上铺满枯败的树叶。
踏入府邸，一切恍如隔世。
走到院中榆树下，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有着一双水汪汪杏眼的女孩。
她将宣纸推到他面前，满眼期待地开口：“皇叔，快看我写的字好不好看？”
顾止行回过头，看着这空落的院子，脑海里浮现江清晚在这院中练舞的样子，身影翩若惊鸿。
又好像看见她停下动作，白皙脸颊微红，额间沁出一层薄汗，转头往他的方向看来。
看见他江清晚眼睛先是一亮，又流露出些许娇羞：“皇叔，我跳得怎么样？”
下一刻像是得到了巨大的称赞与惊喜，她欢喜地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个纸袋。
“是我最爱的桂花糕！皇叔真好，每次都给清晚带~”
从前的回忆不断涌上，正想着，忽然被身后一道低哑的声音打断。
“王……王爷？您怎会来此？”
顾止行回过头来，愣了一瞬才认出这是江府以前的管家。
此时的他瘦骨嶙峋，头发花白，再不似从前管家时般严肃有神。
“林叔，您又怎会在此？”
“唉，小姐前两日找到老奴，说五年前牵连了我们，很想弥补，让老奴一定要来江府后院的榆树下，树根下埋着的东西，就当是一点补偿……”
林管家长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小姐是个好人，江家都是好人，不知当年被谁诬陷……”
顾止行喉头滚动，心底忽然翻涌起难以抑制的情绪。
下一刻他想起江清晚说的榆树树根处，急忙冲了过去，徒手挖着上面的泥土。
修长白皙的手指节破了皮，鲜血混杂着脏泥。
“王爷，您的手……还是让老奴来挖吧！”
但顾止行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心往下挖。
终于，一个檀木盒露出一角来。
等到将盒子挖出来时，顾止行颤手将它打开，流光溢彩的珠玉宝钗呈现在眼前。
这些，都是他曾经送给江清晚的……
而那些珠宝下，还压着十几封信。
顾止行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抽出，打开一看，全是多年前江清晚的心事。
【皇叔又来看我练舞啦，而且皇叔的箫吹得真好！清晚好想快点长大，然后嫁给皇叔！】
【皇叔好像有个娃娃亲，这下我还能嫁给皇叔吗……不过没关系，即使……即使为妾，也想嫁给皇叔！】
【等有朝一日我成为盛京城第一舞女之时，就去向皇叔表明我的心意！】
【……】
一封封，一字一句间都透着对他的爱慕。
而最后一封，却是绝望。
【皇叔，为何我怎么解释你都不愿信我……你变得好陌生，不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事事护着我宠着我的皇叔了……我真的好想回到从前，我宁愿从来没有爱上你，是我害了我的家人……】
无数血一般的泪珠从顾止行颊边流下，他的脸上是极致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