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泉还没开始降温，温念依然只穿了短袖的校服。
车子往斯高开的途中，温念仔细思忖了会，又撇过脑袋，看着旁边的人：“顾西征，我哥有时候不要脸，你不用什么都听他的。”
“没有，”顾西征淡声说，“对的就听。”
“......”
不是她说。
这两人在一起怎么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温念嘴角抽了下，为自己产生的这个想法。
车子驶到斯高门前停下，温念解开安全带，拎起脚边的书包，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又听见旁边的少年说：“晚上来接你。”
“不用，”温念下了车，客气地道了谢，“我坐公交，你忙你的，谢谢。”
说完，她挥挥手，把车门关上。
偶尔替温响接送一下便罢了，经常的话，那多不好意思。
目送她背着书包进去，顾西征抿紧了唇，下颚绷的稍紧，似乎不大高兴，好半晌车子都没动一下。
直到门口保安感觉奇怪，想要上前查看了，车子才重新启动，掉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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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假期前的那一次月考，一大早的便有许多同学挨个被易南天喊去办公室谈话。
大课间的时候，瞅着朱玲玲不在，贺子翔悄摸摸地跑到温念位子上：“朱玲玲被喊家长了。”
“......”温念抬头，眼神像看二傻子一样，“你是不是傻缺？”
明知道朱玲玲跟她有矛盾，这矛盾还是因为他自己。
结果还往她这跑，更关键，还是在说朱玲玲的坏话。
贺子翔摸摸鼻尖，压低声音说：“我这不是见家长紧张吗。”
温念差点被口水呛到：“人家来开个家长会，你想什么呢。”
还见家长。
“我听说来的是她妈妈，”像完全听不到她的话，贺子翔自顾自地说，“不知道她妈妈长得漂不漂亮。”
妈妈？
那就是顾西征的亲妈了。
温念写完最后一道题，直接起身，抱起面前的一摞试卷，没好气地说：“别挡路，我要去送试卷。”
“念念，”贺子翔好像别有目的，支支吾吾地说，“你帮我看下她妈妈长什么样。”
“......”难怪跑她这里说这说那，温念受不了他，“你管人家妈妈长什么样干嘛？”
贺子翔：“解婚约的事我会跟你一起担着的。”
“......”默了三秒，温念直接把试卷交到他手里，“那你去送试卷。”
贺子翔苦了脸：“你去送，我不敢。”
“贺子翔！”被他磨磨蹭蹭的要弄炸了，温念一字一句地骂，“你不愿意解除婚约也行，反正我没对象，大不了我赖上你，你养我一辈子，我看亏的是谁。”
见她怒了，贺子翔也不敢惹她，连忙抱着脑袋跑：“行行行，你就随便看一眼就成。”
温念冷哼。
狗货。
还想拿婚约来要挟她。
着急找对象的又不是她！
高三的教师办公室采取就近原则，在每层楼的拐角，温念抱着试卷进去时，易南天正跟人谈话。
“搁这吧，”见她进来，易南天笑，“温念，这次考得不错，继σw.zλ.续保持。”
温念点点头。
易南天对面坐着的，是位极有气质的中年女人，女人穿了件米色的风衣，栗色的长卷发，化着淡妆，笑的温婉。
她旁边还站着朱玲玲。
这应该就是朱玲玲的后妈，顾西征的亲妈了。
温念没多看，把试卷放下就打算转身出去，却冷不丁听见身后的女人温柔地说了句：“温念是吧？”
“......”听见她直接点名，温念愣了愣，回头，“阿姨好。”
易南天也愣了下：“怎么，你们认识？”
“哦，不认识，”苏慧温和地说，“之前听玲玲提了两句，正好碰到了，想着问问情况。”
易南天伸手推了下眼镜，明白了苏慧的意思。
他把之前的事情从头到尾细述了一遍：“两个孩子都有错，也都已经罚过了。”
“主要我们玲玲的腿青紫了一个多星期，”苏慧语气温和，却看得出来，不满意易南天的处理方法，“玲玲打小娇生惯养的，没吃过这种苦。”
易南天：“......”
温念：“......”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那两个孩子因为什么，”几秒后，易南天缓缓地问，“你们家长应该知道了吧？”
提到这个，苏慧脸色僵了下，随后又恢复如常：“这个我们了解过了，婚约是家长做的主，我们玲玲这样也不算不道德，小姑娘之间的事，说说开就行了，不能动手打人，对不对？”
“......”被这么一通抢白，温念默了默，“阿姨，您刚才是不是自动漏掉了一段？”
怎么成了她先动手打人了？
朱玲玲也先动手了好吗？
话音落，苏慧原本看着易南天的视线，随即移到她脸上。
这一刻，温念才彻底看到她的长相。
苏慧长了张鹅蛋脸，算年纪应该有四十多了，保养的却像三十的人，皮肤白皙细腻，一双凤眼滑过冷光。
顾西征跟她长得有五分相似。
大概是不高兴温念插嘴，苏慧的语气带着长者的威严：“大人在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要插嘴，你家长没教过你吗？”
这话说得格外严厉，顺带着，把温念的父母也骂上了。
易南天蹙眉，他在学校是老师，也不好跟家长起冲突，用眼神示意温念别说话，同时扔了个台阶给她：
“温念，你先回教室吧。”
“既然碰见了，”苏慧从头到尾语气都很温和，像个贵妇，“总该给我们玲玲道个歉吧。”
易南天眉头越皱越深：“玲玲妈妈，是这样的，她父母现在不在国内，就把这孩子托付给了我，有任何事情，你可以找我谈。”
“......”顿了片刻，大概没想到他们还有这层关系，苏慧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仿佛在说，难怪之前偏袒温念。
易南天气到胃痛，硬忍了下去。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苏慧是摆明了要将所有的错都推到自己身上，温念抿抿唇，看着易南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脆生生地说：“对不起，朱玲玲。”
“......”易南天直接愣了，“温念。”
朱玲玲嘴角扯了下，带了两分得意：“我原谅你了。”
温念点点头，没再看她们，转身就走。
一直到出了门，又走出十几米，那被压下去的酸涩才冲到鼻尖。
她不能连累易南天。
但这种被迫按头去道歉的滋味，谁试谁知道。
见她回来，贺子翔嗖一下蹿到跟前：“怎么样，看见了吗？”
“......”温念面无表情的往位子上走，“嗯。”
贺子翔打量她的脸：“怎么，人家太好看，你自惭形秽来着？”
“......”温念想弄死他，忍着火，尽量平静地描述，“跟朱玲玲长得不像，跟朱玲玲她哥长得像。”
提到朱玲玲她哥，那贺子翔就有印象了，毕竟以前他见过。
听到这，贺子翔好像理解了：“那说明长得是真好看。”
顿了两秒，他看了眼温念：“难怪你像霜打了的茄子，没事，你就算长得像头猪，看在发小的份上......”
温念已经忍他忍到了极点，再加上刚才被逼着道的歉，她直接起身，双手去掐贺子翔的脖子，凶巴巴地骂：“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多给你烧点纸钱，让你在那边当个亿万富翁的！”
贺子翔被掐的直咳嗽。
两人正闹着，朱玲玲红着眼进来，猛地把贺子翔拽了过去：“你干嘛！刚刚才道的歉这么快就忘了？”
“......”这话有点古怪，贺子翔先愣了，两秒后，他像是反应过来，冷不丁拽住朱玲玲的衣服，“你妈妈/逼她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