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的于嬷嬷看上去像是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她不停地呢喃道：“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苏蕊跪在苏将军面前，言辞恳切道：“父亲，就算东西真的是于才偷的，也与嬷嬷无关，还望父亲开恩，饶了嬷嬷吧。”

苏蕊说着，重重地朝着苏将军磕头，她的脸上满是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

“姑娘，你不必如此，老奴贱命一条，不值得你如此啊。”于嬷嬷见状像是忽然回过神来，连忙阻拦住了苏蕊。

苏蕊泪流满面道：“于嬷嬷，这些年来一直是你在我身边尽心照顾我，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今日之事，你当真不知晓啊……

“姑娘，于才到底是老奴的侄子，此事与老奴脱不了关系的，姑娘不用再多说了。”

劝慰了苏蕊之后，于嬷嬷主动道：“将军，大小姐，此事终究是老奴失察，老奴愿意承担罪责。”

“于嬷嬷……”苏蕊声音哽咽。

苏将军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于嬷嬷仗责四十，罚俸半年，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苏染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心中对这样的惩处其实并不满意，但是她也知道，父亲应该不会再继续深究了，父亲本就好面子，更何况，这件事也不适合大肆宣扬。

毕竟那画作是要送给太后的，若是被人知晓曾经落在赌坊那种地方，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来。

于嬷嬷很快就被拉了下去，苏蕊也跟着过去了，张萍她们见到没有什么可继续看的，干脆也离开了。

苏将军还要去将画作拿回来，因此也跟着匆匆出了门，林菀则让苏染跟着她一同回去，有话要对她说。

苏染乖顺地跟在林菀身后来到了汀兰小筑。

待到母女二人坐下之后，林菀才叹了口气，“染儿，你今日为何如此戾气重？可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

虽然之前因为苏林的关系，林菀和苏染母女之间也有些隔阂，不过自从前次两人说开之后，林菀就一直格外关注女儿的情绪，就像是今日，她总觉得女儿在有意无意地针对于嬷嬷。

苏染笑了笑，“娘，我没有。”

林菀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不像是说谎，这才稍稍放心下来，“那就好，可是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染目光灼灼，“娘，你可信我？”

“傻孩子，我不信你难道还信别人不成，只是你今日的做法看着叫人胆战心惊，总觉得……似乎有些过了。”

林菀一想到苏染先前出手时的利落，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尤其是在于才死后，其他人都有些不自在，唯有苏染神色淡淡，眸光平静无比，仿佛生死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

这让林菀心中开始发慌，她不免揣测，苏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事，怎么会都按变得如此冷漠呢？

苏染知道林菀是在担心自己，但是她前世那般悲惨，如今重生而来，在面对自己仇人的时候，确实是有些稍稍控制不住，尤其今日之事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可惜，于嬷嬷此人并不好对付，她若是强硬地不承认还罢了，可偏偏她主动认罪，父亲看在苏蕊的面子上，是不会对她重罚的，当真是可惜了。

“娘，其实今日，我确实是针对于嬷嬷，那是因为，女儿调查出一件事来，小弟先前中毒，其实和于嬷嬷有关。”

“什么？！怎么可能？”

林菀不太相信，苏染却提醒她道：“娘亲，你对于嬷嬷此人如何看待？”

林菀略一沉吟道：“此人做事妥帖又进退有度，且为人八面玲珑，我就没有听到府中有人说她不好的。”

苏染略一点头，“没错，于嬷嬷是一个极其精明且狡猾的人，而且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的话，她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娘你和弟弟一定要多加小心。”

“娘亲知道了，你自己也是。”

“娘亲放心，至少这一段时间里，她会安分的。”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

再说此时的于嬷嬷，被打了整整四十大板之后，整个人气息奄奄地躺在那里，苏蕊跪坐在她面前，伸手轻轻推着于嬷嬷“嬷嬷，嬷嬷你醒一醒。”

于嬷嬷勉强睁开了眼睛，见到苏蕊还在哭泣，她费力地伸出手拉住了苏蕊，“姑娘，别哭了，老奴没事。”

“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没事呢？奶娘，苏染未必也欺人太甚了！”苏蕊的眼底此时满是戾气。

“姑娘莫急，来日方长。”

苏蕊点了点头，她找人将于嬷嬷送了回去，只不过，主仆二人对李晓婉的恨意也更加深了几分。

若是苏染知道此事，也定然会说无所谓，左右债多不愁，何况他们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只不过再多添上一笔罢了。

礼物的事情告一段落，翌日一早，苏染带着翠桃一同出了门，她今日想去买些草药回来制作香包，毕竟是已经答应过南阳王的，总不能食言而肥。

何况这日天气实在是不错，阳光明媚，暖风习习，刚长出嫩叶的柳条随风飘荡，一路上桃红柳绿，叫人心情都畅快了许多。

城中似乎有集会，人群又多又热闹，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苏染也颇有兴致地一路闲逛着。

然而，就在苏染走到一家胭脂坊门外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人群中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就听一个丫头尖锐的哭声响起来，“小姐！小姐！”

苏染几乎本能地朝着人群走过去，只见到那人群之中，一个穿着黄色罗裙的姑娘晕倒在地，那姑娘脸色灰白发紫，呼吸短促，气息微弱，看着像是要命不久矣了，偏偏这时候，她身边那个穿着青色对襟短衫的丫头还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苏染几乎一眼就断定，这晕倒的女子应当是有心疾，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忽然发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染当即毫不犹豫地抬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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