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必定是美梦。
　　第二天一早她跟张云娘早早就出摊了，还是在昨天的老地方。
　　已经有好几个人站在那里观望了，看样子像是昨天买过的那些人。
　　“大妹子，你们今天还有送那个油纸吗？”说话的是一个丰满健壮的女人，大约三十岁的年纪，领着一个跟两个小萝卜头差不多大的小娃，一脸忐忑地问道。
　　昨天她就买了一个粗面团子，回去之后发现这个纸的质量简直是太好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加上粗面团子也很好吃，家里几个娃因为这个团子还打起来了，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她又生气又后悔没多买几个，硬生生惦记了一晚上。
　　旁边几个人也或多或少有点情况，要么就是眼馋团子的，要么就是眼馋纸的，反正大部分都是昨天买过尝过的。
　　“大姐，送呢！但是今天的团子要买两个才能送一张纸，而且单要两个粗面的是不送的，明天就是买三个送一张了，早买早赚到。”张云娘紧张地回话道。
　　今天路上姜明月跟她说要两个团子送一张纸，明天三个送一张的时候，她还担心了一路，生怕人家一听这话就走了。
　　结果他们一听只是点了点头，便安安静静地开始排队了，还挺自觉。
　　张云娘咬了咬嘴唇，又不好意思地开口道：“现在我们刚出摊，劳烦几位稍等一下，保您一会儿就吃上热腾腾的团子。”
　　那几人也没有异议，还是老老实实地排队，看见认识的人就隔空聊会天，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张云娘心里有底了，看来这个生计是行的。
　　姜明月看着张云娘的表现，很是满意。
　　今天她是故意不先接话的，就是为了锻炼一下张云娘。
　　两个小萝卜头还小姜明月就不强求了，但是张云娘必须得顶住，有些事情还是得她这个大人来出面。
　　二人非常有默契地就开始烧水架锅蒸，野菜是今早姜明月跑到这儿买的新鲜野菜，又拿回去细细处理好，在铺子里团好了，直接放在蒸屉上拿来的，现在点火烧就行，根本不费事。
　　趁着这个空隙，姜明月又开始冲着排队的人说：“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我们在喜食街租了一间铺子，过几天开业，到时候会有开业优惠，绝对包您满意，大家可一定要赏脸光临呀。”
　　排队的人一听竟然都租上铺子了，这里有多有钱呀，还有这个东西得多挣钱，心思就活络起来。
　　而有些人不免就有了鬼主意。
　　“小女，你们这野菜团子能挣多少呀？还有到底是咋做的，我回去也自己做一做。”秦二流子揣着手鬼鬼祟祟将姜明月招呼到身边，不怀好意地问道，“大叔给你五文钱买糖吃，你给我说一说。”
　　“这……”姜明月一脸纠结。
　　“十文。”秦二流子咬了咬牙。
　　姜明月两眼放光，秦二流子狠狠心从怀里掏出了十文钱给她。
　　“叔叔，我悄悄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就是野菜和着面做的呀，野菜切碎放点油和盐，再加比做野菜糊糊多一点的面，能团成团子就行。”姜明月没有丝毫犹豫就告诉了他。
　　姜明月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就是这油不好做，我们也只榨了这一小瓶，叔叔您可能买不到，但是自己家里的油也能做，就是这样做的话不是那么好吃。”
　　排队的众人都惊呆了，这么好骗的吗？
　　是的，他们两个光天化日大声说悄悄话，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
　　张云娘包团子的手都顿住了，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咋啥话都能往外说。
　　姜明月并不想将这个野菜团子的做法保密，因为那天她跟张云娘做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没什么可瞒的。
　　她都要乐死了，几句话换了十文钱，而且这个秦二流子也不像好人，估计一眼红就想找事，反正自己也没骗他，这钱是自己该得的，能赚一点是一点。
　　秦二流子正想感慨自己太聪明了，就发现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们俩。
　　坏了，自己竟然忘了避人，光想着赚钱了，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做了，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看着姜明月捧着铜板那一脸呆瓜样，他更是来火，就想伸手夺回来，但刚伸出手就见姜明月捧着铜板颠颠就跑到正在夹团子的妇人身边，将铜板给了她。
　　那妇人还一脸懵逼地看向他，他以为是她良心发现要把钱还给他，还冲她笑了笑，结果她愣了一下，就放到了自己的钱袋子里，真是气煞他也！
　　“哈哈哈，秦二流子，让我们说你什么好呢？”方狗子一脸嘲讽地看着他，幸灾乐祸地笑道，心想果然他们说的对，这个秦二流子是缺点事，心眼还坏，老是干这样不着调的事，不过这小女也是勇，这种人也敢惹，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果然秦二流子当场暴怒，甩了甩袖子踏出了队伍，头也不回地走了。
　　“干什么呀，这个秦二流子，他的破袖子都甩到我的脸了，真是晦气。”刀正德擦了擦脸生气地说，他可最烦秦二流子了，又蠢又毒，脑袋有包，被他碰到晦气死了。
　　众人皆笑不语。
　　姜明月看着秦二流子带着怒意的背影，感觉有些不妙，这个人最近肯定就要找碴。
　　但出门做生意总会有人看你不顺眼，就算讨好他也没用，他该给你找碴还是给你找碴。
　　就算自己不收钱告诉他野菜团子的做法，他可能还不信呢，肯定以为自己憋了什么坏心，然后百般试探，就是要给自己定一个罪名，接着心安理得的使坏。
　　再就是自己不告诉他，那更完蛋，等着吧，这种人绝对会记恨死你，然后卯足了劲使坏。
　　所以告诉或不告诉都是一个结局，现在起码还能得点钱，就当自己的精神损失费了吧，头疼的在后面呢。
　　没有人会见得你好，何况是孤儿寡母，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更是好欺凌的对象。
　　人性啊，真是一言难尽。
　　姜明月早就做好了迎接地痞流氓的准备，毕竟她的屠夫刀可不是白买的，花了她整整29个积分呀。
　　而且她知道，一开始就就被人欺负住了，下次再想站起来就难了，姜刘氏几个的教训已经够够的了，姜明月绝不想再被欺负住第二次。
　　幸而今天的生意除了一开始的小插曲，都超乎寻常地顺利。
　　张云娘和她的手都团累了，也没够得上卖，不过这一次她就没再送隔油纸了，只不过是数好团子数量后，就站在队伍最后面向每一个要来排队的人，说今天不够了，请明天再来。
　　送东西一次就够了，送多了他们也不会领情的，如果以后自己不送了，反而会招来麻烦，跟升米恩斗米仇一个道理。
　　“呼～终于卖完了。”姜明月揉了揉腰，带着倦意说道。
　　张云娘也转了转腰，兴奋地说道：“今天的团子都卖完了，至少得五百个呀，还不够卖，明天咱是不是得多加一点？”
　　张云娘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天天卖团子卖到手软。
　　姜明月摇了摇头，“其实跟今天差不多就行了，顶多加一百个，今天是昨天的新鲜劲儿没过，还有就是为了隔油纸，还是得再观望两天看看。”
　　张云娘听见姜明月这么说，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个理儿，算了，还是不随便加了，万一弄多了吃不了不就赔了。
　　她可不能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