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动作够快吧。”程雁云凑到她面前邀功，大眼睛忽闪忽闪，眼神里带出清澈的愚蠢。曲映水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好违心地点头。
　　得了夸奖，程雁云这才得意洋洋地扭回厨房，像只大狗狗一样，无形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
　　可他身后的曲映水却垮下了脸，她怎么觉得面馆马上就要被他俩折腾垮了啊？
　　改革的后果显而易见，面馆经营更加入不敷出。
　　门口的大音响全天无休地播放着激荡的音乐，路人别说进店消费了，就连走过时都要特意捂着耳朵绕路，生怕被声波攻击到脆弱的耳膜。
　　好不容易有几位想吃面的老顾客进了店，一看那花里胡哨的菜单，心就凉了半截。硕果仅存的一位勇士，顶着吵闹的音乐点了一碗面，可也没坚持把面吃完，剩了大半碗便皱着眉头离开了。
　　至于那些五花八门的小吃，根本没人会点。头上顶着面馆的招牌，有几个人会想到里面居然挂着羊头卖狗肉？进店的顾客都是馋那口面条才进来的，想吃别的，何必到面馆来吃。
　　冰箱堆积的食材半点没有减少，曲映水清点数目时心里都在滴血。好在都是些冷冻的半成品，只要保存得当，一年半载不会变质。只是最终能不能卖得出去，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曲映水在后厨愁眉苦脸，程雁云在店外乐得见牙不见眼。
　　改革成果喜人，今天一整天过去，也没有一位顾客进店，看来面馆关门歇业指日可待，倒也不枉他费尽心思地琢磨出这几条妙计。
　　至于远在海南的老爹，他倒是在通电话时隐晦地和他提过几次，说是面馆的生意不太好。老爷子比他想象中更沉得住气，没气没恼的，只是叮嘱他把面削好，八方面馆的根基就是这碗面，只要面做好了，自然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顾客。
　　程雁云当时应得痛快，可转头一进厨房，削刀一扬，端出来的还是那碗惨不忍睹的烂糊面条。
　　没办法，谁让他的目标不是振兴面馆，而是搞垮面馆呢？
十一、大姑视察
　　明月高悬，对面小区楼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家家户户张罗着做起晚饭，炖炒煎炸，香味远飘十里。
　　曲映水吸着鼻子，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这两天她和小组同学合作创意视频，连着几天又是拍又是剪，忙得晕头转向。别说美食探店了，连饭都没顾得上好好吃。短视频账号更新的最后一条视频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前，催更的留言排了一串，她都不敢点开看，生怕被粉丝催更的唾沫星子淹死。
　　好不容易交了初稿，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回面馆。可一路上越走越饿，闻了别人家的饭香味，她更是感觉饿得连腿都抬不起来。拖着步子，她萎靡不振地朝面馆走去。
　　还没走近，就听见雄浑激烈的摇滚乐一阵一阵地从面馆里传来，超大分贝的音波震得地面几乎都在咚咚作响。还没等她捂住耳朵，一声突兀的尖锐吼叫猛地拔地而起，险些要把她的心脏吓得跳出来。她捂着咚咚直跳的胸口，终于忍无可忍，拔腿一阵风似的冲进面馆大喊：
　　“关掉音响！”
　　“啊？你说什么？”程雁云端着一个大盆从厨房走出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把曲映水的喊叫盖得严严实实，他只看到她怒不可遏地叉着腰，嘴巴像金鱼似的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