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姜容眉心皱成一团，瞳孔因诧异放大：“你说，你心悦我？从我还是沈念清的时候就……？可这不可能，我们分明就未曾见过！”
谢凌熙深吸了口气，将深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宣之出口。
“见过的，我们见过的。”
姜容怔住，却怎么也想不起他们两人何时见过。
谢凌熙垂下眼帘，掩去眸底那一抹悲伤：“在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宫宴，我迷路走到冷宫，是你救了我。”
姜容微眯起双眼，终于想起那一次。
她瞠目结舌，看着谢凌熙惊诧不已：“那个小孩……是你？”
“是我。”谢凌熙点头，“那时我父亲尚是无名之卒，不受重视，你不认识我很寻常。”
听完，姜容久久不能出神。
原来他们两个人的渊源竟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谁都没有先说话。
半晌，谢凌熙无声呼出一口气，转而去轻握姜容的手：“我知道，从前我万般不对，可自你离开后，我没有一天不在寻找你。”
“姜容，念清……我是心悦你的，我们说好一同复仇，可你怎么能抛弃我独自离开？那高位太冷，我一个人……承受不住。回来吧，好吗？”
他的语气是那样诚恳卑微。
曾是将军，如今是皇帝的谢凌熙竟因她而如此卑微？
这怎么可以。
姜容眼下喉间那一抹涩痛，强忍着冷冷甩开他的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辞而别吗？”
不知怎么，还没听到她的答案，他已经觉得心慌。
只听姜容声音冷淡，仿佛结了一层冰霜：“那是因为，那一夜，本就不是我愿意的。”
刹那间，谢凌熙好似被一道雷劈中，狠狠僵在原地。
分明还是炎夏，他却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升头顶，爬过背脊，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的手指甚至僵硬地不能动弹。
谢凌熙死死地凝视着姜容，眼眶已然通红：“你撒谎，我分明记得……”
“你记错了。”姜容打断他，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厌恶，“你当时身中迷香，怎么会记得所有？但我是清醒的。”
谢凌熙倏地感觉天翻地覆。
他的确对那一夜刚开始的画面记不太清，可他记得清楚，有一双主动搂住他脖颈的白皙手臂，以及之后所有的温存。
他以为他和姜容已是两情相悦！
可是，可是一切都错了？！
谢凌熙的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他的脑袋里横冲直撞。
他的喉咙里发出极其破碎的一声，痛苦不堪。
姜容见他如此，心底同样猛地抽痛。
可是她不能去将他拥入怀中。
正如谢止当年所说，他们不是一路上。
他该去做他的潇洒皇帝，而她只想与长南安稳度过此生，再不踏进皇宫半步。
姜容攥紧手指，用力地将指甲嵌入掌心，逼迫自己忍下所有痛苦。
然而最痛苦的事，其实是她爱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却不能对他说一个爱字。
姜容转过身，一滴眼泪无声滑落，嗓音却依旧平淡疏离：“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没有看到，她身后的谢凌熙此时满眼戾气，口中死死地咬住舌尖，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
他站在原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打破了这僵持。
只见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沈长南径直跑向谢凌熙，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亲昵地喊了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