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云城下了一场大雪。
在别人看来，或许是瑞雪兆丰年，但对于还未到家的游子来说却并不是个好天气。
机场的落地窗前，黎若看着外面被白色弥漫的天空，听着耳边传来一趟又一趟航班取消的消息，脸上郁色浓重。
蒋泽琛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后与她并肩站着，一起看窗外漫天大雪。
黎若抿了口咖啡，低声道：“又有很多人，不能见到自己的家人了。”
蒋泽琛转头看她一眼：“今天不能见，不是还有明天。”
黎若往不远处候机大厅那些或失落或焦急或满脸怒火的脸望去，微微摇头：“不一样。”
毕竟对于华国的人来说，除夕的意义就是阖家团圆。
她已经无法团圆，但却还有万万千的父母在翘首以盼孩子的归家。
想罢，她斜睨一眼蒋泽琛：“我记得，蒋机长今天本来没有飞行任务，不回家过年？”
蒋泽琛看向窗外，语气淡然似仙：“牺牲小我，造福他人。”
理性的蒋机长并不觉得这日子有什么特殊，不然也不会在看见黎若主动申请除夕的航班时，立马决定抛下蒋家那一大家子火速换班。
对于在自己面前人设崩塌的蒋机长，黎若已经逐渐习惯。
她阴阳怪气地讽刺：“蒋机长觉悟真是高。”
蒋泽琛轻拍一下她的头：“叫师父！”
黎若懒得理他。
蒋泽琛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你猜，下午雪会停吗？”
他们的航班在下午三点，若是雪停了，或许还有飞的可能。
黎若努力回想着上辈子的记忆，那一年的除夕，似乎大雪封城。
她还以为，换了个时空也许会不一样。
“不会了！”
蒋泽琛笃定道：“我说，会。”
黎若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去，蒋泽琛刚好看过来与她对视，清冷的眉眼含着浅笑。
他轻启薄唇：“黎若，要不要打个赌？今天一定能飞。”
黎若挑眉：“赌注是什么？”
蒋泽琛思索半晌，轻描淡写道：“就赌一个约定吧，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早已知道结果的黎若兴致不高的应声：“可以。”
谁知一过十二点，雪竟真的渐渐小了下来。
黎若瞪大眼，不对劲，什么情况？
两点多时，雪完全停下。
跑道上，清理车已经在开始出动。
蒋泽琛神色淡定地吩咐：“通知机组，准备上客。”
黎若冷静分析：“雪刚停，以现在的天气状况还飞不了，暴雪随时会再次来袭。”
蒋泽琛语气平静从容：“不管能不能飞，抓紧上客推出，这样跑道排序才能靠前。”
黎若瞬间理解他的意思。
现在延误的航班太多，各家航司都在等天气，如果真的能飞，他们排在前面就能占到更大的起飞优势，排得越靠后取消航班的风险就越大。
黎若干脆的应道：“好。”
下午五点，冬日的阳光刺破厚厚的云层，白色的飞机镀上金衣。
耳机内传来塔台管制员的声音：“云航5279，离场跑道09，地面风320，10米每秒……可以起飞。”
驾驶舱内，蒋泽琛对身旁的黎若道：“你输了。”
黎若看着窗外炫目的阳光，嘴角微翘：“嗯，我输了。”
下一刻，延误两个小时的云航5729昂首冲向天际的缝隙，消失在云霄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