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沈思忧又带着顾岚之去看了街头巷尾的杂耍,吃了小吃点心,还吃了一串酸甜可口的糖葫芦,肉乎乎的小脸上粘上去不少糖块,沈思忧一点点替他清理。
顾岚之从未如此开心过。
沈思忧带着顾岚之去到京都中心的一座宝塔前,这塔隶属宁心寺,沈思忧似乎是这的常客,进门时老方丈熟络的打着招呼,两人简单交谈几句后,他便带着顾岚之去了塔顶。
这座塔很高,与皇宫后的看朝阁遥遥相望,站在塔顶,能将此处一览无余,路过的百姓成了虫子大小,一点点挪动着,景色很是奇异。
“岚之,你为何学武?”沈思忧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顾岚之歪着头,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岚之答不出。”
沈思忧没有怪罪,只是摸摸顾岚之的头,指着很远的胡同里的一群人:“你看那里。”
顾岚之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发现,那是一群穿着随意的地痞流氓,在欺负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
他紧张的握着拳头:“他们在欺负他,我们要帮帮他才行。”
“如何帮?”沈思忧神色依旧淡淡,似乎对这少年的死活并不在意。
顾岚之沉默了,是的,他没办法帮,他打不过那群人。他皱着眉头看向沈思忧:“沈爷爷,岚之恳求您帮帮他。”
沈思忧回头给予一个温和的笑容,把顾岚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中,竟是从护栏上跃了出去,这可足足有十多丈高啊!
顾岚之吓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可预想的坠落并没有袭来,顾岚之被沈思忧抱着,轻飘飘的犹如一片落叶,直直的朝着人群的方向飞了过去。
顾岚之激动的问:“这是轻功吗?”
沈思忧用手挡住吹到顾岚脸上的风:“是也不是。”
不过片刻,他们就已到达人群上空。其中一人抬头看,就见一个银发的男人抱着个孩子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宛若天仙降临,将几个人震慑的一动也不动。就连这肮脏的小巷里似乎都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泽。
沈思忧落地,并未把顾岚之放在地上,自顾自的整理了一下下摆,平淡的看着面前被欺负的少年。
少年面容白净,只是被脏污覆盖,看起来十分狼狈。头发也乱糟糟的,上面似乎还有一些因过久未曾清洁生长出来的跳蚤。
他一只眼睛被打的淤青红肿,眼皮已然睁不开,可另一只眼睛直直的看着沈易思忧眼中的光华掩盖不住。
见被无视,那群地痞中有一胆子大点的撸着袖管嚷嚷道:“你是什么人?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话说的锋利,可底气却不足,说出来的话威慑力少了一半。
沈思忧从后腰掏出一把折扇,打开扇着风,似乎是嫌弃这里的味道扰了他的鼻子。
见此人不搭理他们,带头的地痞挥着拳头就要打人,却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人已被掀翻在地,脸上瞬间肿起老高。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许久,被打的那个也迟迟没有回神,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出手扇的他,直至红肿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扇柄的印子。
那人捂着脸:“你……你竟敢打我!”
狼狈的爬起来,抓着自家兄弟就要围殴沈思忧。
他却突然把扇子合上,一双眸子凉凉的射了过去,瞬间止住了来人攻势。
一种说不上的威压让他们一阵阵腿软。他们看着沈思忧的双眼,他看他们的目光就像在看蝼蚁……不,兴许蝼蚁都算不得,而是一群已经死去的,不值一提的灰烬。
那是一双屠杀了不知多少人,才会长成的眼睛。
带头的尿了一裤子,被其余人连滚带爬的拖走了,刚刚还鸡飞狗跳的小巷,瞬间只剩下了三个人。
见人走远,沈思忧才把顾岚之放到地上。顾岚之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名少年跟前,给他递了一方帕子。
少年接过,这帕子入手丝滑亲肤,针脚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条银线,泛着流光溢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物件。他连忙又塞了回去:“我脏……”
他张嘴的时候,还能隐隐看见他嘴里的血色,估计牙被打掉了,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
沈思忧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问:“可有名字?家住何方?”
少年摇摇头,不敢看他们。
顾岚之静默了一会,抬头看向沈思忧:“沈爷爷,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沈思忧摸摸他的头,仅是思索片刻,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纹样简单的荷包:“拿着这些钱,努力活下去,记着这个孩子的脸,他是你的恩人,以后也是你的主人。”
少年愣愣的捧着被丢到怀里,那个沉甸甸的荷包,又木然的看着对面衣着华贵的小孩,咬了咬下唇,突然冲着顾岚之跪下,语气坚定:“自今日起,属下的命便是您最有力的护盾。”
顾岚之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人并不是他救的,他却要承这份恩德,他受之有愧。
沈思忧看向少年:“抬起头来。”
少年跪着抬头,不卑不亢。
“某赐你一名,你以后便唤作……君悦白吧。”
他们并未带君悦白回宫,只是让他拿了银子自行过活,至于会不会半路殒命,沈思忧说,命数自有天定,若是真的死了,那也是天要收他。
回宫的时候日头已渐西沉,让随从送走顾岚之,沈思忧自行回了看朝阁。
月余后,顾景纯把做好的剑用盒子装好,亲自送上门来,却见顾岚之手中正摩挲着一把比他做的那柄精美千万倍的木剑。欣喜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把手背在身后,把盒子藏着,转身就想走。
可这一幕却被顾岚之看见,他连忙把人拦下,顺带把他藏起来的盒子抢了过来。
看着盒中古朴的桃木剑,顾景纯羞愧的低下了头:“我做得不好,还望岚之弟弟莫要嫌弃。”
顾岚之却爱惜的紧,摸着被磨的光滑的剑身:“沈爷爷说了,你送的是你的心意,他送的是他的心意,心意是无价的,不能相提并论。”
他把两把剑都收好,非常郑重的说了感谢,这可闹的顾景纯一个大红脸。尴尬的气氛被轻而易举的化解,两人又在院子里聊了许久才散伙。
又过了几日,传授武艺的师父来了,却没想到是大理寺卿彭赫风彭大人。甄月锦也很是意外,彭赫风更是惊惧交加,后宫乃是皇家内宅,能出入的男人除了皇帝也仅有太医了,他来此处于理不合,坏了规矩。可圣命难违,他现在别提有多不自在了。
甄月锦也看出来他的窘迫,便让彭赫风带着顾岚之去皇家练武场,虽说他年纪还小,不到去那个地方的时候,但圣人已经发话,谁也不敢阻拦。
“赫风叩谢贵妃娘娘。”彭赫风郑重行了礼。
毕竟是皇子,彭赫风在教学的过程中都以怀柔为准,并不会太过严厉,一连过去四天,顾岚之身上甚至连个磕碰伤都未曾有过。他虽年虽小,却也懂这其中道理,认为师父为师不严,有敷衍之嫌,很是严厉的斥责了彭赫风,之后才算是正式进入了练武人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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