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紧张？”
男人喑哑磁性的嗓音压在程玥的耳边。
“你疯了，这里是霍家……”
她一边躲，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手指攥紧沙发巾。
脸颊红透的模样惹得身后的男人更加狂野。
茶室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今晚是霍家的家宴，很多人都回来了。
程玥担心随时会有人闯进来。
她不敢发出声音，可男人像存了心要捉弄她，一点一点地磨她，险些叫出声来。
玻璃上倒映着男人那张轮廓深隽的脸，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戏谑，观摩着她脸上的惊慌神色。
“怕什么？”男人勾唇，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直到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老太爷，他才掐紧程玥的腰，匆匆结束。
男人抽身离去，程玥不堪重负跌倒在地上。
面前正好有一面方便整理仪容仪表的镜子，程玥看着自己的脸像染了胭脂，衣服凌乱不堪，而站在她身后的孟泠夜——
衣冠楚楚，斯文英俊。
他在霍家孙辈里排名老二，上面还有一位堂哥，却是名副其实的霍家太子爷，权势滔天，轻易招惹不得的对象。
男人的视线落在程玥腰上的指痕，丢开手帕，点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泛着淡淡荧光，阴冷冰寒，是缅北绝版的极品龙石种翡翠。
“听说最近在看车，给你买一辆？”
“不用，我自己会买。”程玥穿好衣服，攥紧手指，没去看镜子里男人的脸色。
她知道男人生气，刚才变着法地折磨她，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
“这是真打算跟我划清界限了？”
程玥垂低着头，按着上衣的纽扣没说话，手指捏得发白。
“程玥，你真出息了。”孟泠夜冷笑。
目光从她的腰际挪开，抽了几口后把烟掐了。
程玥低着头从地上起来，跑进洗手间里整理。
茶室的门开了又关上，她知道孟泠夜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等她脸上的红潮完全消退下去，身上确定没有什么痕迹，才从洗手间出来。
等她到了餐厅，人基本上都到齐了。
霍家的家宴，回来的人坐了三个大圆桌，热热闹闹的，但是没人主动上来和程玥说话。
程玥也不想应付霍家人，低着头找自己的座位。
“去哪了？找你半天，电话也不接。”母亲宋清霜过来拉她的手，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程玥不着痕迹地抽手，低声道：“没听见。”
其实听见了，但孟泠夜不让她接，在那种事情上，他不喜欢被打搅，会生气，更折腾人。
程玥刚落座，就听见主桌上有人说了一句，“二哥，你袖子湿了。”
程玥听见孟泠夜轻笑一声：“刚才被水弄湿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孟泠夜在说完这句话后似乎看了她一眼。
她心虚地抬头看去。
孟泠夜右手的衣袖湿了一小块，因为是黑色的衣服倒是没那么显眼。
她想起之前他就是用那只手托着她，热气腾腾的，咬着她耳朵说她是水做的。
程玥的脸腾地一下烧红。
孟泠夜将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旁人跟他说话，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几句，也没人敢说他不是。
他在霍家向来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不像程玥。
她是随母亲改嫁进的霍家，嫁给孟泠夜的五叔。
霍家孙字辈的从大到小，从大少爷，二少爷，到五小姐，听称呼就知道是霍家人，只有她，被佣人们称付小姐。
是外人。
宋清霜在她耳边念叨。
“老爷子本来就对我们不满，你还这么不守规矩，不知道今天是家宴吗？幸好老爷子没怪罪下来。”
母亲是改嫁，从一开始就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尤其是孟泠夜的五叔去世之后，她们娘俩更不受待见。
暗地里佣人们说宋清霜克夫，说程玥是扫把星。
所以宋清霜格外谨守霍家的家规。
程玥已经习惯了，也不怎么搭理她的牢骚，脑海里都是孟泠夜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余光不时地朝主桌方向看去。
和孟泠夜之间剪不断的关系让她的思绪不由回到了两年前。
大学毕业那晚她和同学喝醉了。
其实在以前她是滴酒不沾的，那一天是因为霍家准备给孟泠夜谈婚事。
孟泠夜，她偷偷喜欢了好多年的男人。
没想到那天晚上孟泠夜也在酒吧，她喝了酒，胆子也大，贴着孟泠夜问他——孟泠夜，你觉得我怎么样？
孟泠夜抓开她攀在肩膀上的手，似笑非笑地反问：“什么怎么样？”
程玥从来不知道一向乖乖女的自己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孟泠夜可是她名义上的堂哥。
她踮起脚尖在孟泠夜的耳边说：“做你的女人。”
孟泠夜倚着墙点燃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问她：“你敢吗？”
程玥轻啄一下他的下巴，再次不怕死地勾着他的脖子，挑衅地说：“那你呢，你敢吗？”
孟泠夜掐了烟，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那双眼睛在灯火交织下仿佛深不可测的寒渊，又好像要将人焚烧殆尽的火焰。
那一晚她就做了孟泠夜的女人。
欲生欲死之际孟泠夜咬着她的耳珠，“程玥，记住你今晚说的话。”
那一晚程玥说了很多话，多到她也想不起来孟泠夜说的是哪一句。
在那之后程玥是有些后怕的，招惹上孟泠夜这样的男人，是危险的。
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也就意味着，孟泠夜永远都不会承认她。
她是喜欢孟泠夜，默默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舍不得就这么放手。
可他终归要结婚生子，听说老爷子已经给他物色好了结婚对象。
他没提过，是默认她见不得光的身份，情人、小三，程玥不敢细想。
如果这段感情注定是不平等的，那她是不愿再卑微下去。
所以上周末她给孟泠夜发了信息，想结束两人这样畸形的关系。
一直到今天孟泠夜都没有任何的回复。
傍晚她回到霍公馆和他遇见，在没人的走廊，她低着头打算饶过他，却被他扣住手腕拉进茶室……
看他的样子，是被她惹恼了。
席间陆续上菜，程玥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佣人端了一条鱼上来，今晚的海鲜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清蒸鱼，泼了热油，鱼肉翻起，香味扑鼻。
程玥强忍不适，刚想躲开这个味道，却来不及地发出一声：“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