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未未紧盯着照片上的裴靖炀。
她认识他这么多年，都很少见到他笑得这样开心，可和姜凝在一起的他，好像一直都是笑着的……
顾未未垂在身侧的手无声攥紧，指甲都嵌入掌心竟都不觉得痛。
她嗓音略哑：“这孩子……”
“孩子当然不是星月的。”姜凝坦然回答，“但这也不耽误他喜欢这个孩子。”
顾未未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心底却狠狠颤栗。
这一瞬她彻底意识到，为什么裴靖炀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她的感情。
因为他心底满满当当都塞满了姜凝，不管她经历过什么有过什么，他都能爱屋及乌。
自己输了，输的彻头彻尾。
顾未未再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狼狈转身匆忙离去。
无人的街道上，她拖着裙摆失魂落魄地走着。
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冷的人浑身一颤。
顾未未停下脚步，慢慢抬起头望向夜空中的月亮，内心一片孤寂凄凉。
不知走了多久，手机倏地响起。
看着屏幕上跳跃着的名字，顾未未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接起。
寂静中，裴靖炀的声音低沉有力：“你在哪儿？”
顾未未顿了顿，扫了眼周遭：“我在游乐场。”
裴靖炀沉默一瞬：“在那待着，我去接你。”
“好。”
挂断电话，顾未未一个人在摩天轮前的长椅上坐下。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摩天轮缓慢转动，眼前划过曾经与裴靖炀的种种。
座舱外的灯光忽明忽暗，座舱内却是空无一人，平白生出一股悲凉，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蓦地，空气中传来顾未未熟悉的气息。
她便知道，裴靖炀来了。
但顾未未没有转头，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摩天轮。
她轻轻启唇，声音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小叔还记得吗？十二岁那年，我被选中在学校晚会上跳舞，本以为全家都会来，可最后只有你来了。”
“那天，你抱着一束白玫瑰，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乐肖，今天你很美’。”
裴靖炀眉心微蹙，没有说话。
顾未未继续说着：“十六岁那年，我执意要去做艺术生，为此和妈妈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后，是你先找到的我。”
“后来你对她说一定会照顾好我，不让我在演艺圈受一点委屈。这五年来，你也的确做到了。”
说到这儿，她才转头看向裴靖炀，眼眶微红：“可是裴靖炀，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裴靖炀喉间一梗，心底浮上抹复杂不明的情绪。
只是，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这情绪是为何。
“我受托照顾你，该对你好。”
顾未未鼻尖一酸：“那为什么现在的你，对我和从前不一样了？”
“没有不一样。”裴靖炀声音清朗，“乐肖，你长大了，我是你小叔，自然要保持距离。”
听着他一遍遍重复两人之间的关系，顾未未的心像被揪着。
她的声音带上些哭腔：“但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是我的亲小叔！”
“那又怎么样？”
听着裴靖炀的话，顾未未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无力，他好像一块根本捂不热的石头，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收紧手，狠狠地咬了下唇：“那如果我说，三年前的那场庆功会之后我亲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