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莹飞起一脚，踢的柳湘满脸是血。

“贱奴，竟然敢和我提起要求来了。”

“对待奴隶，就不能给她们好脸色，否则她们就会忘了自己卑贱的身份，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冯玉莹继续骂着柳湘。

柳湘被打骂得一脸委屈。不知道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为何如此大发雷霆。

“姐姐，我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对待我。”柳湘一脸泪水 可怜巴巴看向冯玉莹。

“住手！”萧靖安一声怒吼。

“夫人，你有任何不满，朝着我萧靖安发火，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柔弱女子。”

萧靖安直视冯玉莹。

“她是我的婢女，我就是打死她也与你无关。把你这个吴贼放进来，就是她最大的该死！”

冯玉莹的口气冷冷冰冰。

“夫人口口声声吴贼吴贼，难道所有吴地之人皆为恶人吗？”萧靖安反唇相讥。

“姐姐，哦，不，主人，靖安虽然是吴人，却和那些人不一样的。”柳湘苦苦哀求。

“凡是吴人，皆该杀，尤其是南梁的宗室。”冯玉莹咬牙切齿，因为南朝一直对待岭南甚是残酷，横征暴敛，将南越僚人皆掠为奴婢，屠城更是家常便饭。

“夫人，我们可以一起去对付你口中的吴贼。”萧靖安抛砖引玉，开始尝试与冯玉莹结盟。

“如何对付，你这少年口气倒不小。”冯玉莹斜眼看着萧靖安。

“夫人所怨恨者，乃是南梁的宗室。而我一生的大仇人就是一位梁国宗室，这次来找夫人借兵，就是为了报仇，先灭侯景，再消灭这些无耻欺压你们的宗室。”

萧靖安将自己的计划对冯玉莹和盘托出。

冯玉莹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渐渐发现可能冤枉了萧靖安和柳湘一行人，但一向孤傲的她也不可能就此打住，承认是自己做错。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记得，小白脸，终身不得再来我这练兵之地，而且，借兵之事，我绝不应允。”

冯玉莹的口气软了几分，但依然保持着高姿态。

看着满脸是血的柳湘，她也有几分怜惜，但又不会亲自动手。

“给这贱蹄子上点药吧。”

冯玉莹吩咐手下女兵。

“遵命，少奶奶。”

女兵应声取来南疆的草药，给柳湘涂上，药粉每碰到一次柳湘的伤口，她都会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柳湘因为钻心的疼，呼喊着。

“这个贱蹄子伤得很重，我不要了……”

柳湘泪水盈盈，她想起了与萧婉儿在奴役所的那一天，也是被抛下了这样一句话。

“这个女奴隶伤得很重，拉出去发卖了。”

难道姐姐真的变得和那个奴役所里面的人牙子一样了。

“姐姐真的不要我了。”

“就当我柳儿眼瞎，看错了人！”

柳湘哇哇大哭。

冯玉莹的目光依旧凶戾，盯着柳湘。

但转瞬之间，刚强的冯夫人也红了眼眶。

她无法原谅吴人，也就无法接纳萧靖安，以及将他引到这里的柳湘。

倘若这萧靖安是代表南朝朝廷而来，想必会对自己的寨子发动一场屠城。

对吴人的恨，刻在冯玉莹的骨子里，这也就是她对柳湘愤怒的缘由。

“把柳湘的奴籍契约文书拿来。”

冯玉莹让手下的女兵，去取柳湘的奴籍契约文书，实际上虽为文书，就是一块小小木板。

冯玉莹拿起木板，端详良久。

上面写着，柳湘，被人牙子卖掉岭南，被洞主冯宝以五十金购得。

冯玉莹还记得柳湘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蓬头垢面，赤着脚，瘦弱又脏兮兮。

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贴身执剑侍婢，就这样送走，其实冯玉莹心底非常舍不得。

“这个侍女，我不要了，你带走吧，不过要给我五十金的赎身费。”

冯玉莹咬着牙说道。

萧靖安彻底被激怒了，她竟然如此对待柳湘。

萧靖安取下头上的白玉发簪，递给冯玉莹。

“告诉你，此物值千金，我带走她。从此之后，天涯相忘，与你不再有任何关系！”

萧靖安拉着柳湘的手，转身便要离去。

冯玉莹不再回头，静静的看着萧靖安带着受伤的柳湘走出洞口。

不久，便有两名女兵追了出来。

“怎么？夫人还要不依不饶？”

萧靖安怒目圆睁。

“不是的，是少奶奶让婢子请公子回去。”

女兵跪下说道。

萧靖安虽然不清楚冯玉莹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思忖片刻后，还是赶了回去。

刚一见到冯玉莹，她便问道：“你刚才说大仇人是梁国宗室，敢问是哪一位宗室？”

萧靖安知晓湘东王萧绎在岭南党羽密布，刚刚经历了卢子雄事件，这冯玉莹喜怒无常，萧靖安是三缄其口，不敢掉以轻心了。

“杀死卢子雄的，正是萧公子和他的朋友啊。”

柳湘哭着焦急地说着。

“什么！你说你们杀了卢子雄？”

“此话当真？”

冯玉莹花容失色。

萧靖安点了点头。

冯玉莹的态度马上变得客气起来，请萧靖安坐下，命令女兵马上带柳湘去疗伤。

“萧公子，卢子雄这个狗贼，是在你们的手上，真是谢谢你了。”

冯玉莹盈盈垂泪，仿佛要向萧靖安下拜。

“夫人不必客气，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借兵一事？”

冯玉莹有几分面露难色。

“这……”

“看来夫人是不会给我这个面子了？”萧靖安看向冯玉莹，察觉出她脸上表情的变化，与之继续周旋。

“不会！”

“那么，我的面子呢？”陈倩缓缓走进来，一身华服，前来为萧靖安解围。

冯玉莹虽为一方领主，却也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对英俊潇洒，沉稳冷静的少年还是一见倾心和折服。

“公子，您是？”

冯玉莹的语气温柔和善的。

“我叫陈倩，陈霸先将军的侄子，靖安前来向夫人借兵，正是奉了我的虎符和将令。还请夫人通融一下，就算给我几分薄面。”

陈倩斯斯文文，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强硬口吻，用僚人的语言对冯玉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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