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漠才发现宁歆只穿了一件薄的病号裤，身上也只穿了件红色的及膝棉袄，根本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他将宁歆又往怀里搂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将轮椅扶好，在把宁歆轻轻扶了上去，捡起掉落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宁歆终于喘了口气，抬眼看向顾以漠，两人都一怔。
不过两年，竟然都觉过了十年。
宁歆有些愣神地看着顾以漠。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眉如墨画，眸如星辰。
无论是机长制服还是平常的衣服，他总是穿的比别人好看。
但是眼神却不似从前那么冷情。
宁歆垂眸，不愿与他视线相撞，总觉这像重逢一般的相遇太过可笑。
对于她还活着的事情，顾以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失望还是无所谓？
她的眼波流转在顾以漠看来像是在逃避什么。
顾以漠紧紧握着拳，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压制住去抚摸宁歆那苍白消瘦的脸的冲动。
在心速渐渐加快的同时，他近似贪恋的眼神紧紧定在她的脸上。
顾以漠的唇微微张着，却又不言。
宁歆低着头，看见了顾以漠手上的戒指，眼神一滞。
他结婚了吗？
还没等她将这疑惑琢磨怎么问出口，顾以漠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一快要凝结的气氛。
“为什么不告而别？”顾以漠的语气又回到的从前那般冷厉，只是仔细一听，却能听出颤抖的尾音。
宁歆抓着衣袖的手渐渐收紧：“我和你已经告别过了。”
离婚那天，她不是已经说过祝他幸福了吗？那就是她对他的告别。
顾以漠目光一凛，莫名冒了火，好像两年中积在心口的所有情绪都因为宁歆的话都释放了出来。
他双手撑在轮椅两侧，俯视着她：“看着我。”
宁歆没有看他，只是眨了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
突然，顾以漠扼住她的下颚，将她转了过来。
力道不大，却让她觉得分外难受，还有些难堪。
“丢下年迈的妈自己去寻死。”顾以漠眼底带着几许不满，“宁歆，你‘勇气可嘉’。”
宁歆闻言，面上立刻有了怒意：“然后呢？你要教训我的不孝吗？”
她心中有委屈，或许顾以漠不知道她有遗传病，但他这话就像是离婚那天他给银行卡时那样伤人。
顾以漠有一刹那的后悔，他是气宁歆的不告而别，甚至差点丢了命。
最重要的是宁歆躲避的态度，看起来她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手不觉攥紧，顾以漠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头那团火：“你的腿，怎么了？”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宁歆却觉得他这关心不痛不痒。
“残废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顾以漠眉一耸，声音沉了下去：“如果不是这次偶遇，你打算藏多久？”
宁歆呼吸逐渐顺畅，也越发平静。
“不知道，而且……”
她抬起头，看着顾以漠：“和你有关系吗？”
语气宛若一杯白开水，可顾以漠听来却让他喝了黄连水一样苦涩。
他目光深沉地转了转，半晌直起了身：“没关系。”
宁歆手无意识地再次紧握，神色却如常，她偏过头，视线再次从顾以漠身上挪开。
“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