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滞，迟疑道：“这个有影响吗？”
　　“当然有影响了！”爱丽丝比较激动，“年纪小、福利院、如今再加上天生孤独症，简直是宣传BUFF叠满的天选明星艺术家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潘小姐，我要跟小艾莫立即签约！”
　　年纪小、福利院、天生孤独症，这些跟艾莫的艺术天分有关系吗？
　　安然开始为自己的鲁莽后悔。
　　“等一下！我不同意你用这些事情去打造艾莫的人设，她的艺术本身才是该被大家关注的。”安然打断爱丽丝。
　　却听爱丽丝噗笑一声道：“天真！这年头懂艺术的有几个啊？哪个富人买下一幅作品是只看重作品的价值而不看艺术家背后的故事的？我们谈莫奈、谈梵高、谈毕加索，有几个人记得住他们到底画了什么？哪里比得上他们的生平更让人印象深刻？
　　你可不要看不起人设，为艺术家打造令人印象深刻的人设，为他们赚到更多的钱可是我们策展人的立身之本。不说了，签约去了！”
　　爱丽丝啪的一下挂断电话。
　　安然被吊在半空中，心里一丢丢空落，但是很快她便摇头放弃挣扎了。
　　这些事情，艾莫的监护人会考虑清楚的吧……
　　生活还在继续，决心一切向前看的安然每天都像往常一样工作室家里两点一线，偶尔去看看美娥。
　　莫文最近倒是天天回家，大约是到了交接阶段，手上的工作一天比一天少了吧。
　　嘉敏依旧没有消息，有天悦茹打电话来说有人在北市场看到嘉敏在逛二手市场买旧衣服，两个人匆匆赶过去，才发现是认错了人。
　　扑了场空，两个人心情都不好，出市场门的时候悦茹忽然坐在路墩上开始抹眼泪。
　　“嘉敏这个杀千刀的！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她不联系咱俩也就算了，我当白交了这个朋友！但怎么连笑笑也不管？昨天晚上孩子想妈妈，又不敢哭出声，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夜，早上起来枕头都是湿透的！”
　　安然也是生嘉敏的气，跟着埋怨一句，“就是啊，孩子有什么错呢？连方根生都知道定期来看笑笑，她倒是一点留恋也没有了？”
　　“少跟我提那个方根生！”
　　悦茹一摆手，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林景天昨天突然破天荒地跑回家里来，说什么要陪我们母子一起吃晚饭，结果饭后硬把我拉到书房里，叫我平时收敛一些，说我跟公司下属玩归玩，不要把风言风语闹到他那里去，累得他还要替我收拾烂摊子。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是方根生那个死人跑到他那里嚼舌根，想要蹭点油水，结果还真给他蹭到了！”
　　悦茹说着，干脆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金盒，竟然从里面取出一支烟来抽，虽然烟气透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似乎还有点好闻，但终归是烟啊。
　　安然一脸震惊，“你现在怎么连烟都抽上了？从前不是最讨厌闻烟味儿吗？”
　　悦茹继续吐咽气儿，苦笑道：“你是理解不了我的，夜那么长，不找点乐子做做，怎么守的下去呢？抽了之后才知道，真她妈是个好东西！”
　　安然皱眉，更像是自言自语道：“所以不抽烟的人有了心事之后，也是会开始抽烟的？”
　　“嗯？”悦茹没听清楚。
　　安然摇头，“没什么，”退了几步远，“你抽你的，我还是闻不惯，躲你远一点。”
　　悦茹没管她，忽然又骂起方根生来，“你说这个方根生是怎么配当男人的？在莫文面前嚼完你的舌根还不够，又跑过来嚼我的舌根？他自己窝囊守不住老婆，拿我们两个女人撒气？怎么不见他去找那抢他老婆的姓李的？真让人瞧不起！”
　　安然立在一边不作声，心思不知飘到哪去了。
　　悦茹于是又试探性问道：“你和莫文两个还好吧？那天之后，他没找你麻烦吧？”
　　安然露出不解神色，“找我麻烦？找我什么麻烦？”
　　悦茹一惊，“你不知道吗？你和阿曼的事情，莫文已经知道了呀。”
　　“你说什么？”安然皱眉。
　　悦茹于是又解释道：“方根生不是被他保释出来了吗？我对莫文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没有特殊原因他不可能做这种事，于是我叫我的律师去派出所打听，原来那天方根生被莫文带着律师去威胁，一时害怕，口无遮拦，把你跟阿曼的事全说了，怎么？莫文回去以后，半点没表现出来吗？”
　　安然现在完全没在考虑莫文什么想法，只是悦茹话里一口一个“你和阿曼的事情”让她觉得异常刺耳。
　　“我跟阿曼有什么事情？你有证据吗就胡说八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悦茹张了张口，没有再说话。
　　悦茹和安然，是真正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两个人睡过一张床，尿过同一条裤子，哪怕只有一瓣橘子，也要分一半给彼此。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安然会恼羞成怒，代表她和阿曼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没成。
　　既然已经成了伤心事，不提也罢了。
　　悦茹已经决定收手，安然却咬了咬牙说道：“倒是你，光是被我撞见都两次了，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你真不知道你们公司那些员工是怎么说你的吗？嘉敏已经是前车之鉴了，你难道还想步她的后尘？”
　　“潘安然你什么意思呀？”悦茹脸色大变，气得从石墩上站了起来。
　　“我什么意思？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意思？是，我生活平静，婚姻美满，难道这是我的错吗？犯得着你们总拿出来说事，时刻盯着我的错处，做好嘲笑我的准备？现在竟然都开始无中生有，煞有其事了？”
　　“我时刻准备嘲笑你？”悦茹哭笑不得，“潘安然，你说的是人话吗？”
　　“那你把我当人了吗？你不把我当人，我干嘛要说人话？”安然好像个把不住门的炮仗，根本不想冷静了。
　　悦茹也是气头上来，“一个嘉敏已经够让我头疼，你又是什么情况？再这样下去，还有必要处吗？”悦茹掐腰。
　　“没必要，绝交吧！”安然直接给出答案，转身就走。
　　悦茹在后面追了她一会儿见她不回头，干脆也扭过头去，气呼呼走了……